孟知语想,他应当是走了。
她收了东西, 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。有时候觉得时间过得好快, 一晃眼仿佛过了半辈子似的。
益州同京城,一个在南, 一个在南。天南海北, 相隔千里。
在她眼前浮现出陈祝山的脸来, 那还是十五岁的陈祝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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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是一个深夜。
李元捂嘴打了个哈欠, 瞅了一眼时辰, 思忖片刻,进门去。
“皇上,夜深了,您该休息了。总这样熬夜, 对身子也不大好。”
陈祝山揉了揉眉头,喝了口微热的茶水,打起精神来,“什么时辰了?”
李元报出时辰来:“子时二刻了。”
陈祝山低应了一声:“哦,又子时了。”他有些感慨,一顿,又问:“公主睡了吗?”
李元已经可以得心应手地回答:“睡下了。皇上可是要去栖霞宫?”
陈祝山摆手,嗓子带了些哑:“不去了,她不愿意见我,那便不见吧。”
李元应了一声,低下头来,在旁边候着。
一年多了,皇上一直当温慈公主还在,宫里上上下下也都陪着。没谁敢说出来。
先前,只有皇后娘娘敢触这逆鳞,时常同皇上争吵,把这事实□□裸戳破,丢在皇上眼前。
皇后娘娘常说:“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,你不知道她会死吗?你知道。你还是把她放在那个位置,你才是凶手。我们都是帮凶罢了。你如今做出这些样子,怪罪我们,不过是因为你不想,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虚伪。陈祝山,你虚伪极了。”皇后娘娘已经不是从前的皇后娘娘,她如今大胆极了,直呼皇上名讳。
太医说,娘娘精神受了些刺激,已经不大好。
但那也是从前了,如今皇后娘娘也不在了。
李元低着头,思及从前,也不过一年半载,事情竟这样天翻地覆。
皇上自从温慈公主没了之后,便下令将皇后娘娘禁足,剥夺了她的金印,只挂了一个皇后的虚名。但皇上又隔三差五便要去见一见娘娘,同娘娘争吵。
宫里时常能听见娘娘声嘶力竭的笑声,李元在外头听着,觉得娘娘确实是不大好了。
沈国公之前还时常来求见求情,后来皇上挑了许多沈国公家的错处,沈国公自顾不暇,也顾不上皇后娘娘了。
谁能想到,皇后娘娘竟会与人私通呢?
李元回想起来,仍旧觉得不解。可这又是千真万确的,皇后娘娘与那侍卫,是捉奸在床。好些人都瞧见了,那日皇上脸色铁青,震怒之下,直接下令发落了皇后娘娘。
那侍卫倒是个忠心的,竟也跟着娘娘
一心求死。
可这忠心并无用,反倒惹怒了皇上,皇上更加生气,直接处死了皇后娘娘。
那日是皇上亲自端的牵机酒。
皇上亲眼看着皇后娘娘去了,不过一刻钟的功夫。
听说牵机酒剧毒,人饮后五脏六腑都会化掉,变成血水。
李元没见过,温慈公主是喝了这酒去的,如今皇后娘娘也是喝这酒去的。有人说,皇上亲自送皇后娘娘最后一程,是为了保全皇家颜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