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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公子 南方赤火 1019 字 6个月前

“也许是这样吧。总之,徐国不明就里,只好见招拆招,还是隆重地将我迎了进来。只是我沉不住气,进徐都的第一日,便在街头露了面,让徐景龙看到我毫无病色——他那时候应该就起疑心了。可笑我们荆国这边的人,还以为真的能瞒天过海。公子旷当晚被请去徐宫赴宴,一晚上不知被灌了多少酒,不知被套出多少话。可我还天真地以为,是我们在算计别人……”

    她想起昨晚那一场无妄之灾,想起徐侯得意忘形之际,随口说的那句话:“……你以为我家景龙真会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冒牌货?——别怕,我又不杀你……半个都城的人都在议论你的美貌,寡人怎么舍得焚琴煮鹤呢……”

    对方早就知道荆国送来的是假公子,却守株待兔,并未戳穿。赤华心里埋着一个冷冰冰的念头:若自己没有竭力反抗,此时大约已被关在徐侯的后宫,成了供人玩赏的宝器,荆侯就算知道,也只能哑巴吃黄连,有苦说不出;要是自己不幸样貌平庸,甚至丑陋,没有被徐侯“看上”,那么自己的命运不敢想象,多半没机会活着想明白这些事情。

    夏偃努力跟上她的思路,忘记插嘴评论。她身体里仿佛也住着两个人,一个中气不足,无力地靠在树桩子上,一边悄悄揉着身上的淤伤;一个却异常清醒,双目明亮,从一连串的事态中拉丝结网,织出了经年的阴谋。

    他半是请教,半是提醒,轻声说:“公子旷已被徐国扣押了。这又做何解?”

    赤华轻轻咬下唇。她不喜荆旷,但也称不上厌恶。眼下他俩也算一根绳上的蚂蚱。徐朔之所以爽快放她走,部分的原因,大约也因为手中已有荆旷,足够以此向荆国兴师问罪了。

    她眉头皱得愈深,“徐国本想维持现状,荆侯却先发制人,瞒天过海。以徐侯父子的性格,定然不会善罢甘休。公子旷被扣押的消息,如果不能及时传出,我怕……”

    她撂下手里的鸡骨,拣一片嫩叶,文文静静将手擦干净,温温和和地告诉夏偃:“我要想办法回荆国,向荆侯示警。徐国怕是要有大动作。”

    夏偃:“……”

    并没有对她的政治敏锐表示敬佩。他第一反应是不能理解。

    因着两国间的勾心斗角,她受尽了无妄之灾;好不容易逃离魔窟,一辈子从没像今天这样自由散漫过,她却又想回去?她又不是荆侯的真女儿,何必对荆国“尽忠”到这个地步?

    他想了想,尽量温和地指出:“荆国送嫁的队伍,少说也有几百人。这几百人里,总有逃回去向荆侯汇报的,逃得也必定比你快。退一万步,就算其余人都让徐国控制,全军覆没,荆侯等不到回音,难道不会做最坏的准备?他就算再不爱过问政事,这点直觉还是有的吧。”

    赤华无可反驳,却依旧说:“那么,我便算是尽个责任,总不能无动于衷。”

    夏偃不再出声质疑。以往的各种软钉子硬钉子已经给了他足够的教训。这个女子看似柔弱,却异常固执。她心里也许装着千百件事,唯一不珍惜的,就是她自己的安危和幸福。

    他心里不太爽快,胸膛里像长出了一双手,无法无天的乱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