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星列嘴角也扬起一个弧度,道,“确实饭量好,她很真诚,敢说实话,也认真,画画的时候几乎总是通宵地熬夜,知道盛京哪里的吃食最好,人也聪明,有分寸,只是有些孤僻,不喜与人说话。”
江星列十分坦诚,将沈绵性子大致说了一遍,皇帝语重心长道,“沈翁的话不错,单单是不喜与人交流这一点,她就不适合做个高门命妇,你懂吗?”
“静国公的门第能有多高,”江星列一副无所谓的态度,道,“臣觉得,是父亲和睦母亲着相了,不过就是个仰赖祖宗庇荫,皇家信赖的普通人家,旁人捧着,就觉得自己能顶天,臣实在不想娶个女子,整日与她做戏似的,假装夫妻和睦,臣这几年来,跟在陛下身边,受益匪浅。”
他说完,手心里沁出了汗珠子,但看着皇帝的目光依旧坦荡自如。
所以说皇帝喜欢江星列,把他留在身边,不是没有理由,聪明的孩子谁不喜欢。
皇帝将自己摆在长辈的位置上,心也就偏了。
“若是沈绵在青州不回呢?”皇帝问。
“那,臣就祝她在青州海上,一生顺遂平安。”江星列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。
皇帝听了,道,“倒是想得开。”
江星列笑了笑,只是笑的有些惨淡。
皇帝道,“行了,你愿意跟朕说这些事情,朕心里也高兴,不过眼下可没有时间让你想那么多了。”
“陛下待臣如亲如师,臣心中明明白白,有些话臣无人诉说,陛下在百忙之中,愿意听臣说这一点琐事,还不怪罪臣鲁莽,臣感激不尽。”江星列说道。
“你都说了,朕待你如亲如师,只要你别让朕失望就好,比站着了,过来伺候笔墨。”皇帝温声说道。
江星列点头,走到皇帝身侧,将翻倒的奏折整理好。
皇帝心想,亲生的儿子都没有哪个在他面前这样坦诚,当了十几年皇帝,愿意在他面前说实话的,越来越少了。
江星列的后背已经湿透了,风一吹,他感觉到一阵透骨的凉意。
他想起沈绵跟他说的话,伴君如伴虎,要小心。
这些年他真是人话鬼话都说过了,才平安地活到了现在,像刚刚那样坦诚的话,江星列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真的,还是假的。
真假掺半,难以辨别,不过没有关系,他日后只要对一个人说真话就好了,至于其他人,没有必要想那么多。
沈绵一路颠簸,在去青州的路上又病了两次,好在祖父找来的柴郎中十分靠谱,沈绵最后还是平平安安地到了青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