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三六九等还不都是人分出来的,就是那豌豆黄儿,进了宫是细豌豆黄儿,出了宫就成了糙豌豆黄儿,合着就是我们平头老百姓只配这糙名儿。”琴濯说到此处,对薛岑不禁又是一番腹诽,虽然这区别也不是薛岑定出来的。
孟之微也琢磨出来她的心里话了,及时住了嘴,啃着自己的“酥琼叶”。
水路比陆路快得多,路上的时间缩短了将近一半。
抵达钱州码头时,孟之微还觉得自己像踩在船板上,恍恍惚惚不知今夕何夕。
“你还行不行?要不先找个客栈你歇歇。”琴濯拿出水囊,往里边放了一颗梅子递给孟之微。
微微酸甜的味道刺激着味蕾,令人的精神也为之一振,孟之微不想让同僚觉得自己拖累,便道:“就是连着坐了几天船刚下来不习惯,走一阵也好。”
“那好吧,你先跟杨大人他们去办正事,我正好在附近看看有没有人家租赁房子。”
“你一个人?要不你还是先去客栈休息一下,等我忙完了跟你一起。”
“这里我还能不熟么,闭着眼睛都能走,你快去吧。”琴濯推了一下孟之微,自己一挥手率先去了。
虽然杨大人说可以带家眷,但工部也不可能给下属把一家子的住所都安排得妥妥当当,琴濯还是觉得自己张罗比较自在,所以走的时候就跟孟之微商量好了在钱州租一处地方。
琴濯父辈都在钱州经商,对他们家来说,这里不仅仅是故土,更是立业之本。琴濯自小随父亲跑动,钱州的大街小巷,哪处卖什么都清清楚楚。这几年虽有些变化,不过也是大同小异。
孟之微忙完之际,琴濯已经在她公干不远的巷子里置办好了内外两间的住所,大小自是不比京城的状元府,不过正合适他们日常起居跟平日待客所用。
眼见琴濯把一切安排得如此妥当,孟之微搜刮肚肠直把她夸成了一朵花,脑子里再找不出来一个好词才罢休。
琴濯笑了一阵,指着院墙一侧斜斜歪着的海棠树道:“你还记不记得,以前我们家里也有一株海棠树,树根长在我家里,树冠却探到你家去了。”
“怎么不记得,小时候年年海棠花开的时候,你就趴在墙头上看着,好像怕我生吞了。有一回你爬上了树,说要把海棠树枝都剪回去,不让开在别人院里,小气鬼!”孟之微佯装生气地把胳膊抬起又重重放下,就像小时候两人因为一块桂花糕闹不和。
“谁让你老撇了花枝子朝我嘚瑟的。”
说起小时候的许多事,两人还是撅嘴又哼气的,此刻挨着坐在门槛上却一刻也没离。
琴濯家里后生变故,家产都补了生意亏空,仅剩的一些也被那些如狼似虎的亲戚瓜分走了。孟父后来拿出了自己大半的积蓄,帮琴濯拿回了那间院子,想着她长大后也有自己的一处立足之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