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岑暗啧了一声,虽然时常盼望她与自己亲近,可见她真如此了,反倒有些不习惯,主要是心理挠得慌。
暗地里掐了把她的腰,薛岑压低声音警告:“要勾人也等回去,在这里想让我破功不成。”
琴濯抬手从他的下巴尖掠过,率先往里头走,“我相信皇上的定力。”
望着她故意摇曳起来的身姿,薛岑觉得晌午的清火茶都白喝了。
定力不定力的,在她面前自己还哪里留得住。
夜里不宜吃得太油腻,琴濯只让店家做了道凉拌春笋跟清炒笋干,又用新鲜的笋子切片熬了一盅粥,倒也吃得尽兴。
晚上的客人相对还少些,琴濯见楼下还有不少位子,也不会因为久坐耽误了店家的生意,便又要了盅竹笋汤,慢悠悠喝着,欣赏着窗下临河的风景。
茶余饭后,人们忍不住都会议论一下近日城中的事情。
琴濯本是耷着眼随便一听,听到个“孟家”耳朵就忍不住一支棱,只因对面坐着薛岑,才没有当即掉回头去看。
她抿了口汤轻轻放下耳盅,唯恐手下的一丁点动静将旁边的声音盖过去。
听到当中一个人挑起头:“你们听说了没有?朝廷开始审理历年的冤假错案了,已经到了咱们钱州这边,这回可有的热闹了!”
“这么说来,孟家不是头一件?”
“这可不好说,孟家是不是真的冤还不好说呢。”
“要我说这案子肯定要重审,当年孟大人治理钱州府的时候,我叔伯他们都还在,就是如今也都说孟大人是个清廉的好官。”
“可当年钱州失守,十四州接连沦陷,也是由他孟家开始的,便是孟集没贪,疏忽职守也跑不了。”
“这要真说起来,也是怪那帮贪官污吏,若不是他们从中取利,朝廷的兵马也不会溃散到那种地步。敌国的人都打进来了,仅有一个孟集又能顶什么事……”
“这倒也是……说来也是可怜,孟家早就死的死,散的散,连个音讯也没了,就算朝廷真的重审此案,又有何用?”
“那些旧案之中又有几个是活着的?不过是告祭亡魂罢了,多少也算个交代。若是真有后人在世,也不至于再背着骂名。”
……
琴濯听了一阵,渐渐走神,随后忍不住问起:“孟家的案子你也打算重审?”
薛岑似乎没抬听清她的话,略略抬起眼。
琴濯心虚,怕他觉察出端倪,只好又道:“因为一个孟集,中原的半壁江山都差点没了,钱州的百姓大抵都不会答应吧,这事可吃力不讨好。”
薛岑也听到了旁边的议论,心里不知想什么,表情却是没什么变化,好像真的在听闲事一般,临后犹豫着说了句:“孟集……难辞其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