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大夫开了药方,让学徒拿去捡药后,亲自为李鹜更换了身上的纱布,在他的伤口上涂了厚厚一层膏药。
“……行啦!都是娶了娘子的人了,少折腾点,小心哪天命都被你折腾没了!”唐大夫在李鹜背上不重不轻地拍了一下。
“你少咒老子,老子活得比你孙子都久。”李鹜说。
唐大夫哼了一声,吹了吹胡子:“行啊,你要能活到那时候,记得来照顾我曾孙的生意。”
“大夫,多谢你了。一共多少钱?”沈珠曦问。
唐大夫报了个数,李鹜立即叫了起来:“你他娘杀熟啊!一卷纱布一罐臭烘烘的药膏,你——”
不等他嘎嘎说完,沈珠曦把他推出了素心堂大门。
“大夫,他就是这样,刀子嘴豆腐心……”沈珠曦不好意思地笑着,掏出荷包里的银子结了药钱。
“刀子嘴豆腐心?”唐大夫狐疑地看着沈珠曦,“谁?你做梦遇见的人吗?”
沈珠曦心里不服,嘴上却没有反驳。
她又不能将李鹜日日叫她呆瓜,转过身却做面首养她的感人事迹告诉一个外人,只能将李鹜对她的深厚情谊默默藏在心里铭记。
她转而问道:“唐大夫,李鹜受了外伤,平日要吃些什么进补才好?”
“他还进补?再进补就要上天摘星星掏月亮了!”唐大夫大惊失色。
沈珠曦不听他的,再三追问,唐大夫终于说:“他用不着人参,你要是想给他补一补,炖个鸡汤就好了。小母鸡最为进补。”
沈珠曦一愣。
“怎么了?”唐大夫面露不解。
“没、没什么……”
沈珠曦从素心堂出来时,李鹜站在门口,嘀嘀咕咕地摸着右边肩膀:“这死老头,是不是故意的……勒死老子了……”
“走吧。”沈珠曦说,“我们去集市买只小母鸡回去。”
“你想吃鸡了?”李鹜不疑有他,跟着她往热闹的集市走去,“你前几日吃的什么?我怎么瞧你瘦了?是不是老子不在,你又不认真吃饭了?”
李鹜阔别了几日的碎碎念让沈珠曦生出一股惬意。
“我有认真吃饭,我没有瘦,我最近还胖了呢!”
沈珠曦说到这个就无语,她大概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国破家亡之后反而吃胖了的公主。
要是被人知晓,一定会说她没良心。
她倒是想有良心,李鹜不让她有良心。每次吃饭的时候,他那双火眼金睛就牢牢盯在她的箸子上,她少吃一口,他就恨不得让她补上一碗。
李鹜问了她很多问题,大多都是在关心她这几日吃了什么,做了什么,看了什么。他也说了自己——洋洋得意道:“弄伤我的那家伙,也不知道现在醒过来没有。”
沈珠曦也曾旁敲侧击过他受伤的原因,可他言简意赅仅用一句“做生意起了冲突”就带过去了。沈珠曦也不便再问。
他做的生意,一个卖命,一个卖身,两个都让沈珠曦忧心忡忡。
两人到了集市上,早市已经散了,仅有的几个卖鸡鸭的摊贩都没有小母鸡,就连镇上唯一一家酒楼沈珠曦也问过了:只有老母鸡,没有小母鸡。
沈珠曦不禁皱起眉头,李鹜虽然不明白她为何执着小母鸡,但还是说:“你要是想吃小母鸡,明日我早些来买就是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