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3页(2 / 2)

    一阵秋风拂过,薄如蝉翼的袖衫随风摇曳,似仙人驾鹤西去时飘飞的衣袍,沈珠曦闭目轻嗅盏上茶香,耳朵捕捉檐下雨声,心情舒畅,恍若已在仙境。

    “你的贱人茶具是不是裂了条缝?”

    李屁人的声音像一只刚抠过屁股的大手,带着人间粗俗百味,将她猝不及防从蓬莱仙境抓出。

    “这是建窑茶具!”沈珠曦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。

    “对,建窑茶具,我怎么看着茶盏那里,好像裂了条缝?”

    沈珠曦连忙查看,所谓的裂缝却只是建盏在出窑时自然留下的花纹。

    “这是自然形成的兔毫纹!”沈珠曦放下茶盏,气道。

    “有瑕疵你还买?”李鹜吃惊道,“还没我那一片色儿的大陶盆好看经用。”

    原先仿佛身在仙境的诗情画意被李鹜破坏得干干净净,沈珠曦被他气了个半死,扭过头去不理他。

    她凝视着屋檐下不断的雨幕,试图找回原来的意境。

    沈珠曦触景生情,不禁吟出李后主流传千古的《乌夜啼》。

    “昨夜风兼雨,帘帏飒飒秋声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世事漫随流水,算来一梦浮生。醉乡路稳宜频到……”

    “此外不堪行。”

    喃喃诵完最后一句,沈珠曦眼中已饱含热泪。

    论及国破家亡的悔恨,除了李后主,还有谁能真正和她感同身受?

    李鹍忽然惊醒,迷迷糊糊地看着沈珠曦:“猪猪在叫什么?”

    “她在哼哼哧哧。”李鹜道。

    “好诗,好诗。发人深省,感人肺腑。”李鹊头也不抬道。

    “让我也来作诗一首。”李鹜清了清喉咙。

    沈珠曦一惊,眼泪咻地吓回了身体:“不可——”

    晚了。

    尿遁逃跑晚了。

    遮耳装聋晚了。

    什么都晚了,今夜她又将魔音绕耳,夜不能寐。

    “西边哗啦啦——”

    李鹜抑扬顿挫道。

    “东边淅沥沥——”

    “老子没有伞——”

    “不要再尿频。”

    李鹜略一思量,扭头看向沈珠曦:“这诗就叫《咏雨》吧,你觉得怎么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