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外的年轻公子已走至客栈檐下。
他站立不安地看着从街角拐出的马车,紧张地拍了拍自己的衣裳,又转头看向自己的两个小厮:“本公子可有什么仪容不整的地方?”
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厮整齐划一地摇头道:
“公子风流倜傥一如往常,没有任何不妥!”
年轻公子松了口气,再度看向越来越近的那辆马车。
“按计划行事!”他咬了咬牙道。
“公子,”左边的那个说完,右边的那个接道,“你真的想好了?马蹄无眼,要是有个万一,小的不是要去给你陪葬?”
“瞎说什么!什么臭嘴,好的不说尽说坏的!”年轻公子气急败坏道,“别说了,赶紧开始,把我的——”
“软垫”二字还在喉咙里,年轻公子已经被一左一右两个力道大力地推向大路中央。
他瞠目结舌地瞪着两个小厮,身体不受控制地向着马蹄下扑了出去。
“吁——”
街上骤然混乱。
双胞胎小厮手拉手地背对骚乱而行。
“总感觉还有什么没做。”左边的那个说。
“是什么呢?”右边的那个一脸思索。
片刻后,两人异口同声发出一声惊呼。
双胞胎停下脚步,面面相觑地看着对方,像照镜子一般,两人都摸了摸后脑勺。
“……我们是不是忘了把穿在里面的软垫交给公子?”
两人同时转身,又是一次不约而同:
“公子……还活着吗?”
……
“怎么回事?”沈珠曦戴上媞娘递来的帷帽,匆忙下了马车。
束手无策的车夫站在马匹前面,一脸为难地向她看来:“夫人……这个人突然冲了出来,说我们的马踩伤了他,要讹我们的钱呢……”
正在地上哀声打滚的锦衣公子忽然停下,抬头怒骂道:“睁大你的狗眼看看,爷像是缺钱的人吗?你们的马踩伤了我,我让你们送我去医馆,这叫讹钱吗?!”
从他华而不实的装扮来看,确实不像缺钱的人。
沈珠曦看不出他的外伤,他还能中气十足地骂人,看上去精神百倍,但从他不惜在地上打滚的样子来看,好像又的确伤得不轻。
马蹄下每年都会出许多人命,因此永久伤残的也不再少数。有的人乍一看好像无甚紧要,第二日也会下不了床甚至一命呜呼。
沈珠曦不敢耽搁,连忙道:“这位公子请放心,我这就送你去医馆——”
锦衣公子这才收起气势汹汹的表情,从喉咙里含糊地应了一声。
正好唐大夫的医馆就在不远,沈珠曦叫人扶起锦衣公子,一刻不停地送进了医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