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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傅玄邈身上,他感受不到任何应该在此时感受到的动摇和心碎。

    “李大人——”傅玄邈的声音像是坠着冰晶。

    “下官在。”李鹜低头掩去眼中神色,拱手出列。

    “你带来的人,可否借我一用?”傅玄邈轻声道。

    “当然,参知大人尽管吩咐。”

    “我要你们把寿平村全翻一遍,寻找能够证明越国公主身份的证据。如果越国公主在这里生活过——”傅玄邈顿了顿,用平直无波的声音说,“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。谁能找到越国公主踪迹,赏白银万两。”

    傅玄邈的话让寂静的兵卒小队沸腾起来。

    一万两银子,对军户来说无疑是一笔巨大的横财,几乎立刻就有人忍耐不住,率先冲进了到处泥泞的村落遗址。

    剩下的人生怕落下,接二连三地跑了进去。

    傅玄邈转身回了车内,他没有看任何人,车门就这么静静地关上了。

    白戎灵朝李鹜投来求助的眼神——这土鸭没跟他交代过后面要怎么办,现在傅玄邈一人上车了,他稀里糊涂的不知该何去何从,要他跟着上车和现在的傅玄邈同居一室,杀了他都不干。

    然而土鸭无视了他的眼神求助,大大咧咧地跟着军士们往村落里走去,也不管那些又稀又黏的淤泥会不会弄脏他脚上的皂靴。

    白戎灵刚要出声叫住他,就见站在窗下的燕回不知从傅玄邈那儿接过什么命令,也跟着往村落里走了。

    白戎灵看着脚下不染尘埃的崭新锦靴,咬了咬牙,提着袍子追了过去:

    “等等我,等等我——你们倒是等等本公子啊!”

    窗外的嘈杂离马车越来越远,只剩拉车的两匹快马在湿润的泥地里刨着蹄子,鼻子里喷出响亮的吐息。

    山林中偶尔还有鸟雀发出一声鸣叫,车厢里却连空气都似乎凝滞了。

    傅玄邈靠在车壁上,闭着双眼,落在膝盖上的五指慢慢收紧,捏皱了膝上的衣袍。

    不可能这么巧。

    心里有个冷冰冰的声音在说。

    按照常人逻辑,从宫变逃离之后,理应向远离伪辽控制的京畿之外逃。镇川六州毗邻京畿,绝非安全的藏身之地。更何况,先皇和白贵妃虽然身死,白家却仍健在。

    无论怎么想,沈珠曦的逃跑路线都该是扬州方向。

    可是,从京畿到扬州的一路,无论他派出多少人手,都没有传回任何激动人心的消息。

    她就像日出之后的露水一样,毫无痕迹地消失了。

    他亲手养育的那株牡丹,或许已经凋落了。他不止一次的这么想。

    他以为自己能平静地接受这个事实。

    直到事实摆在他面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