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鹜踉跄了一下,捂着后腰单膝跪了下去。
傅玄邈目不转睛地看着他,脸上没有丝毫波澜。
自他知道李鹜就是李主宗后,他在来扬州的路上,一路想象了许多刑罚。他甚至想好了,要为他请最好的名医,用最好的伤药,要将他的痛苦,延迟到最长……方才能解他的心头之恨。
可他没有想到,到了扬州之后,等着他的,会是这样大的一个“惊喜”。
是李鹜,让他知道,恨到极致,连折磨都成了一种负担。
只要想着和他还在呼吸同一片空气,就能让他五脏六腑都蜷缩起来,十指如针扎一般。
那不是痛,只是恨,能让人癫狂的,浓烈而纯粹的恨。
他如今唯一的希望,就是在眼前取他性命。
“我按你说的做了……这样你就会放过白家吗?!”
白戎灵颤抖的手紧紧握着染血的匕首,衣裳上都是斑驳的血迹。他带着哭腔喊道。
“自然。”衣衫整洁的傅玄邈柔声道,纤尘不染的双手安静垂落在大袖中,“如果你还活着的话。”
轰——!
整个悬崖在轰鸣声中陡然断裂,被围堵在悬崖边上的李鹜等人脚下一空,还没回过神来,人就跟着断裂的峭壁一起向着万丈深谷坠去!
无数碎石坠向深渊,惊恐的叫声阵阵,从近到远,由有到无。
掩埋在黄沙中的细绳索被绷得笔直。
烟尘散去后,先前的悬崖已不复存在,刚刚聚拢在悬崖边的两百余人,包括李鹜在内,也都消失在无尽的谷底。
傅玄邈看着被重新拖上断口,面白如纸,战栗不断的白戎灵,轻声道:
“白表哥,擦一擦脸,换身衣裳再出发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越发轻柔:
“一会见了公主,还需你舌灿莲花逗她开心。”
白戎灵两股战战,惊惧不已,被一名侍卫粗暴地拖起来时,手上流下大股鲜血。
傅玄邈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背上。
“掉、掉下去的时候,被石头划伤了……”
白戎灵紧紧握着受伤的手,满脸惨白,牙齿打着寒颤,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。
“……给他上药。”傅玄邈说。
一名在外围放哨的骑兵忽然从林中冲了出来,一脸惊慌地举着一只信鸽。
“不好了!”
哨兵急忙下马,匆忙中跌了一下,连脸都来不及擦就急忙冲到傅玄邈身前跪下,高举着灰色的信鸽,颤声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