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唯有固守扬州,方有一线生机。”
“守得了一时,守不了一世。”沈珠曦皱着眉开口了。
这里是公主府,她出现在军议桌上理所当然,总没有让主人回避的道理。沈珠曦一开始没懂,直到几次军议之后,才明白李鹜将军议地点定在公主府的深意。
南方比起北方,礼仪束缚本就没那么严重,这里又是她的家,他们是借自己的地盘军议,更没有置喙一二的道理。
更何况,沈珠曦知晓民情,粗懂军书,她提出的意见往往具有很大价值,一来二去,将军们甚至习惯了等待她查漏补缺的发言。
“殿下有何高见?”络腮胡子的将军反问。
“青凤军的主力在金州,人数虽多,但武备落后,要跟武备精良的燕军搏斗,我们非常不利。即便能够一争高下,金州距离扬州也太远了,等金州兵力援助,扬州不定能等到。”沈珠曦说。
白游庚用赞赏的目光看着沈珠曦:“我赞同殿下所说。以小博大,光固守是不行的。”
“想要主动出击,没兵不行。我们哪儿来的兵力?”留络腮胡子的将军不快道。
“殿下以为?”白游庚鼓励地看向沈珠曦。
“我们没有,可以去借。”沈珠曦说,“傅玄邈作恶多端,肯定有许多不甘受他号令的人。”
“没错。”李鹜听了半晌,再次开口道,“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,天下第一狗的敌人有哪些?你们评选的时候,有没有评出天下第二狗?”
白游庚无视他的后一句话,说:“扬州所属的海阜节度使和白家走动颇多,其人贪财好色,可以一试。”
坐在白游庚身旁的白安季沉吟片刻,也说:
“只要拿出足够的献金,我有把握将他拉到我们这边来。”
沈珠曦想了想,也说:“沧贞节度使孔烨是父皇信任的老臣,我若亲自游说,应能获得他的支持。”
“还有武英节度使淳于安。”李鹜一脸肯定,“他要是肯让傅玄邈爬到脑袋上坐着,我李鹜二字倒过来写。”
“淳于安是早有反意,”沈珠曦提醒道,“但他跟你有仇,你忘了?”
“不就借了他一点军需么——我加上利息一起还回去!”李鹜说。
沈珠曦顿了顿,没好意思当着众人提醒,他不但抢了武英军的军粮武备,还杀了淳于安最为器重的军师韩逢年的弟弟韩逢月——这血海深仇,恐怕不是一点利息就能还清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