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但我在意你。”傅玄邈说。
他弯下腰来,想要将沈珠曦扶起,被后者一巴掌打落搀扶的手。那只手在半空停了片刻,像此前万次一样,平静而沉默地收了回去。
沈珠曦扶着阿雪,自己站了起来。
“你先出去。”傅玄邈对阿雪说,目光却是看着沈珠曦的。
阿雪连连摇头,但是下一刻,燕回走了进来,不由分说就把她“请”出了卧室。
“你想做什么?”沈珠曦后退一步,一边擦干眼泪,一边充满戒备地看着他。
“你不是腹痛难忍吗?”傅玄邈神色平静地朝她走了一步,“让我看看。”
“你休想!”沈珠曦说,“男女有别,我怎么可能让你看看?”
“男女有别,但亲疏不同。你我是订了婚的夫妻,待返回建州便会择日成婚。又怎可同一般男女相提并论?”
“你死了这条心吧——我已经嫁作人妇了,你就是杀了我,我也不可能同你成婚!”沈珠曦怒道。
“曦儿……”傅玄邈说。
“别这样叫我!”沈珠曦像是被什么恶心的东西舔了一下似的,浑身抗拒地再次后退了一步。
“……你就这么厌我?”
傅玄邈在月光里停下脚步。
斜长的光带笼罩在颀长的身影上,明若水光的月影让他眼中若隐若现的脆弱无处躲藏。
“为什么你宁愿委身给一个出身低贱的庶民,也不愿看我一眼?”
“出身算得了什么?”沈珠曦用锐利的目光狠狠瞪着他,“品行比出身重要一百倍,如果一个人出身高贵,但是品行低劣,那他比出身卑微的低劣者更为低劣——因为不是卑劣选择了他,而是他选择了卑劣!”
“……你不在乎他出身卑微,甚至低贱?”傅玄邈看着她,声音低若喃喃。
“在你眼中,或许我只是一个不知世事的娇气公主,可以任你搓圆捏扁,随意塑形,你无视我自己的意愿,只想把我变成你希望的样子……但不论我再怎么无知,也知道因为英雄不问出处的道理。”
沈珠曦目光坚决,再次强调:
“品行的高低,比出身的高低重要一百倍……你长在将相之家,饱读诗书又如何?你锦衣玉食,香车宝马,不必每日为生计所愁,你的出身为你节省下来的心力,却丝毫没有用在亲朋好友和国家社稷身上,反而只顾着顾影自怜,怨天尤人——”
“住口!”傅玄邈沉下脸。
“住口?”见他变了脸色,沈珠曦反而笑了,“……自认大燕忠臣,却对大燕公主口出不敬,你现在不装天下第一公子了?”
“……”
“你那张面具,一直戴着不累吗?”沈珠曦讽刺道。
“……曦儿,不要再惹我生气了。”傅玄邈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