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到之前询问沈乾衣物时沈乾的回答,心中也渐渐起疑。
原本觉着长平柔弱温和,又才回帝都不久,定北王应当也已经受九千岁疑心,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认为那日之人不会是长平。
可如今种种迹象看来……
诸葛鸿想得更加长远,倘若告密之人真的是长平,那是不是意味着定北王府已经臣服于那阉狗?
那他和父亲的计划……
诸葛鸿眼中闪过一丝阴翳狠戾,低声道:“如今事情已经过月余,倘若长平当真告诉了九千岁这件事情,他却并未发难,可见有所顾忌。婉儿你放心,这件事情我会调查清楚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好了,人多眼杂此地不宜久留,你先回去。”
见诸葛鸿不愿多议,怜妃虽然心下万分焦急,却也不敢再多说,只得先行离开。
诸葛鸿目光微闪,心下已经有了主意。
……
宴会待尽,太后用膳后有些疲惫,便扶着宫女起身回去午休。众人礼送太后太妃后,也自行散去。
沈乾这段时间一直被看管在家里,如今好不容易出来一趟,就想趁着饭后消食,去街上逛逛。
她一直喜欢江南水乡。
不似漠北的粗旷浓烈,也不似雪原的清高冷艳,而是烟雨小巷独有的柔美朦胧。
就像是那道龙井虾仁,初品淡白,然而唇齿之间清香甘甜,回味无穷。
定北王妃也耐不住她撒娇,再者一月有余未见事端,便索性同她一道前去。
午后下了小雨,燥热的天气也舒爽许多。
沈乾坐在马车上推开车窗瞧向窗外,街道上的小贩不似北方遇雨便匆匆收摊离开,而是支起了篷子,坐在摊后悠悠扇着蒲扇。
行人们也都将随身的油纸伞撑开在雨中漫步。街道两旁的茶楼中传来咿咿呀呀的小调,吴侬软语透过绵绵雨幕传来,温柔又多情。
时间仿佛都慢了下来,正应了那句偷得浮生半日闲。
突然就在这时,车外马儿嘶鸣,车身剧烈晃动,沈乾猝不及防脑袋撞在了车壁上,一时之间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晕眩。
马车疾驰,车身剧烈摇晃。定北王妃连忙颠簸着艰难的撩开车帘喊道:“怎么了!快让车停下!”
车夫死死拽着缰绳回喊道:“王妃郡主小心,这马受了惊,脾气突然异常暴躁,奴才正竭力让它停下!”
虽然这么说着,但他额前已经全是冷汗。
这马今日不知怎么了,方才不过是窜出一只老鼠,就像是受了蛊一般嘶鸣狂奔,他怎么拉也停不下来。
定北王妃艰难抓着窗户边缘,正想安抚沈乾,就见她捂着额头,帕子上已经一片血迹,顿时吓得惊慌失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