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骨子里有种与生俱来的高傲,不论是善意的还是轻蔑的,眼神中都带着睥睨之态,可姜肆却莫名觉得她其实知道她是谁。
姜肆行了一礼,阿回跟着一起弯身。
“回殿下,民女姜肆。”
这几日,将军府的事成了上到朝廷官员下到平民百姓口中的谈资,别人不知霍岐发妻的闺名,却知道她姓姜。
姓姜,又在将军府上,就算不用说明,姜肆的身份也不言而喻了。
陈夫人面色微变,没想到跟人说两句闲话,还能让正主听了个清楚,不是说那个姓姜的破落户上不得台面,不会出席烧尾宴吗?看到王氏跟霍将军在前厅热情地会客,她还以为今日是见不到那个传说中的姜医女了呢……
旁边有道锐利的视线压迫着,陈夫人想了想,还是上前,对姜肆歉然一笑:“霍夫人见谅,我说的都是从别处听来的闲话,算不得真,你别往心里去,我给你赔礼了。”
说着,作势就要给她福身道歉,但她动作做得慢,以为姜肆会客客气气地拦住她,没想到那人就冷眼看着,连做一做样子的意思都没有,陈夫人的笑意就僵了。
秦夫人一看,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,一面在心里暗嘲陈夫人软骨头小家子气,一面轻笑道:“陈夫人,你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,行这么大的礼,霍夫人可受不起。”
姜肆站得挺直,将目光从陈夫人头顶的珠花上移过去,看着陈夫人,温言道:“我怎么受不起了?”
她温柔和气地问,却是一个字一个钉子,萧锦辞靠着柱子,脸上挂着淡淡的笑,饶有兴致地看着几人,这次她当了看客,并没有出声。
秦夫人比陈夫人虚长几岁,是这里面年纪最大的了,长公主是皇族,她惹不起,但她没想到卑微如姜肆这样的人也敢不给她面子,在背后乱嚼舌根的事,她根本不怕被人听到,就是姜肆原本就在这,她也敢阴阳怪气指桑骂槐。
“霍夫人还是不要这么咄咄逼人比较好,秦家和霍家日后还要多走动,有什么事非得要闹到别人下不来台呢?”秦夫人看着她,笑里藏刀,话里话外在提醒她要掂量清自己的身份,以及为霍家的长远考虑。
姜肆没见过多少像秦夫人这样出身名门又嫁入名门的妇人,但这样胡搅蛮缠的病属可见多了,无非是有点依仗就觉得谁都要给她面子,明明理亏却能做出一副我没错的样子。
“将军府要与谁交好跟谁走动,跟我没什么关系,但夫人在背后议论别人,且言辞中全无尊重,难道不该为自己的言行道歉吗?”姜肆态度强硬,让秦夫人为之一怔。
但她很快就沉下心来,眼中的轻蔑毫不掩饰:“不愧是霍将军的结发妻子,出身农户,好一副尖牙利嘴!”
阿回皱了皱眉头,拉了拉姜肆的手,抬头看她:“阿娘,你常教育孩儿知错就改,善莫大焉,但童言无忌,孩子有时候可以不必为自己的失言而道歉,那这个人也跟阿回一样大的年纪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