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萧持有九分相似的脸挂着温润如玉的笑, 完全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, 姜肆之所以能一眼就分辨出来他不是陛下, 就是因为他跟陛下给人的感觉不尽相同, 陛下也有温和的时候, 眼睛里的神韵仍似刀一样锋利,他却不同, 笑意绵软软的,浑身除了汤药气便是书生气, 一点儿锋刃都不外露。
“齐王问你话,怎么不回?”
也许是姜肆发愣的时间太长了, 太后略有不满地呵斥她一句, 姜肆回过神来,刚要说话, 萧抉忽然捂着唇咳嗽起来,秦归玉脸色一变, 赶忙从宝座上站起身,快步走到他身前,顺着他后背,道:“抉儿, 你怎么样?哀家都说了,让你在床上歇息,你非要过来看一眼,一个医女而已,哀家难道还请不动吗?”
姜肆眼珠轻转,看来这人就是太后频频去找陛下麻烦的源头了。
萧抉这口气说下去后,转身握住秦归玉的手,温声安慰到:“母后,我没事。”
他转头看了看姜肆:“姜医女不是宫中在编的太医,我们将她请过来已属冒昧,有些话得解释清楚,免得发生什么误会。”
说罢,他似要扶姜肆的胳膊让她起来。
姜肆见状,急忙提着裙子避过他的手,自己站起身。
他避萧抉如蛇蝎,后者的手僵在半空中,微微有些尴尬,秦归玉将二人的动作尽收眼底,顿时更不喜姜肆,大抵是觉得她不识抬举,冷哼一声:“若是能医好了你,金银财宝哀家自有重谢,能有这个机会扬名立万是她的荣幸,难道她还会拒绝吗?”
萧抉有些无奈地看着秦归玉,欲言又止。
姜肆从进来开始就一直谨守礼数,未做什么出格的事,可她客客气气的,并不能得到对方同等的尊重,听到秦归玉这么说,顿时就想起养心殿碰见她的那两次,连自己的儿子都不尊重的人,又指望她能对她一个外人好吗?
之前两次都没她说话的份,也没有立场说什么,忍也便忍了,现在脚都踩她脸上了,姜肆实在是忍无可忍,唇角的笑肉眼可见地隐了下去,她抬了抬头,笑眼弯弯:“民女才疏学浅,医术跟太医院的先生们比起来不值一提,实在不敢为齐王殿下诊看,太后娘娘不如另请高明吧。”
秦归玉看向她:“说你两句还拿乔上了,怎么,你能为皇帝看,不能给齐王看吗?”
姜肆眨了眨眼,顺着她的话点点头:“啊。”
“陛下请民女进宫的时候,可没说让我给别人看病,但我这个人呢,其实还是很好说话的,如果以礼相待,我也不会纠结那些虚礼。”
“你!”秦归玉没想到她这么胆大包天,气得伸出手指着她,“岂有此理!你的意思难不成还要哀家求你?”
“母后……”萧抉想要劝一劝秦归玉,秦归玉却扒开他的手,上前一步看着姜肆,强压下心头怒火,冷哼一声,道:“别以为有皇帝护着你,哀家就不敢拿你怎么样,一个小小的医女,哀家就算将你杀了,皇帝难道还能说什么吗?”
姜肆面色冷了下去,她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齐王,收回目光,毫不避讳地看着秦归玉:“殿下虽身患顽疾,但他好歹是先齐王之子,出身高贵,断不会缺衣少食,名贵的药材和出世的名医自然也见过不少,我起初还疑惑,到底是什么样的顽疾才会让殿下久治不愈,现在见到太后娘娘,总算明白个中缘由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