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……本该由他来做。
夜半三更,除夕的气氛不在,变成了凝重的审判。
乾议殿,百官齐聚,殿外躺着几十具尸首,宫中仵作正在验尸,其中一具单独放在最首。
林绯钰已经换了身衣裳,他的孔雀翎折扇已经废了,此时两手空空,与林渊并排而立,时不时抬眸看一眼坐在月烛溟怀里的沈牧亭。
月凛天坐于龙椅之上,揉了揉眉心,在沈牧亭他们来之前,沈蚩已经哭过一轮了,命令一下,全城惶然,到处都在捉拿凶手。
“皇上,您可要为老臣做主啊!”
沈蚩哭得老泪纵横,沈慕华与国公夫人更是凄惨,虽好没有嚎出声来,但到底在除夕夜失了亲子,如何能不伤心。
“是啊皇上,他们敢在宫里杀人,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刺客的刀就会对着皇上……”
“大胆!”李玉率先吼了一句,那双老眼看向国公夫人。
国公夫人立即住了口,从她喉间传来轻微的呜咽声,衬得安静的乾议殿仿若女鬼哭嚎。
月烛溟搂紧了沈牧亭,阴鸷的视线看向沈蚩与月凛天。
方时镜跟方棣通也朝沈蚩看了过去,方棣通朝方时镜道:“这是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。”原想给别人一个下马威,谁知自己先赔了夫人又折兵。
方时镜不语,方才他是跟着沈牧亭与林绯钰的,也看见了那幅废人景象,沈牧亭明显发现了他,却未言明。
这样的沈牧亭于他们而言无疑是恐怖的,他们不知道这个人究竟藏了多深,究竟有多大胆,还是他笃定自己不会告发他。
可告发他的后果,是方时镜不敢承担,也承担不起的,这关乎他全族性命。
殿中人心思各异,却无一人敢上前谏言,冥冥似有风暴暗涌,人人都想明哲保身,又岂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而行?
月凛天看了月烛溟、沈蚩,还有右相三人一眼,随即落在沈蚩身上,宽慰道:“沈爱卿,令公子出事实在难以预料,宫中侍卫营为令子统管……”
后面的话月凛天却没再说下去了,众人都懂他是什么意思,身为侍卫营统领,却因为他的疏忽陨了命,倘若某日那刀不是落在沈云景身上,而是落在他月凛天身上呢?
沈蚩立即跪了下去,连连告饶赔罪,竟是不再为沈云景哭冤了。
沈云景为何而死,别人不知道,沈蚩跟月凛天却门儿清,顶天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,沈蚩要做什么,月凛天都是默许的,权当不知道,把自己摘了个干净,还能反咬沈蚩一口。
可到底沈蚩是曾扶他上位的重臣,牵一发而动全身,沈云景只是开头,他要将朝中轮番大洗一次,只能慢慢来,否则届时朝中无人可用,难的只会是他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