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棣通彻底沉默了,十年前月凛天不过才十五岁,心思却已经沉到将他们所有人玩弄于鼓掌间。
十年,多么遥远的时间。
可方棣通也明白了他的话,十年前他就已经跟孖离北国攀上了关系。他眼中迷茫,浑浊的老眼里已经凝聚了泪,“皇上,你这样做,究竟将盛宣置于何地?”
“朕要盛宣彻彻底底地属于朕,而不是你们这些权臣在朝堂中为虎作伥。”
方棣通为盛宣鞠躬尽瘁几十年,而今却被“为虎作伥”四字而替,几十年的忠心,却是“为虎作伥”。
为谁的虎,作什么伥?
方棣通欲哭无泪啊,盛宣如今变成这个样子,他有责任吗?
有!
怎么会没有,责任大到他死不足惜。
第一次,方棣通生出了弑君的想法,朝中败落至此,盛宣会变成什么样的盛宣?
宣国……要亡了啊!
不是亡在敌军之手,而是亡在他一手辅佐的帝王之手。
方棣通,你这双老眼究竟有多瞎,才会亲手将盛宣葬送在这种人手里。
他愧对盛宣,愧对先帝,愧对黎民百姓,他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。
方棣通也不知道那来的力气,他猛地从月凛天的圣辇上站了起来,使出了进棺材的那口气朝战王府吼道:“战王,老臣愧对与你,愧对皇家先祖,愧对盛宣,我方棣通死不足惜,月凛天身为帝王勾结外敌乱我盛宣江山……”
“噗噗”几道及其沉闷的声音从方棣通身上传来,月凛天手中拿着一把匕首,在方棣通身上捅了数刀,龙袍上沾染上了鲜红的血,他抽出红刃,在方棣通睁着双眼的脸上擦了擦,方棣通浑身抽搐着转下视线,就见月凛天面上的笑是他从前见惯了的仁慈,费力地嗫嚅了几下嘴,却被鲜血堵了住了咽喉,剩下的话都变成了“咕噜咕噜”的声响,就这么睁着眼睛咽了气。
他死不瞑目。
战王府内,沈牧亭他们自然听到了这道声音,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围困战王府多日的方棣通竟然会说出这种话。
门口的护城卫震惊地看向龙辇,只能看到方棣通抽搐到停止的身影。
立即又有一道尖利的声音响了起来,“方棣通勾结外敌意图祸水东引嫁祸给皇上,此等乱臣贼子,人人得而诛之。”
护城卫不明就里,内朝是他们无法触及之地,他们听命于兵符,谁有兵符他们便听谁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