昭灵冷眸一扫,回道:“倒不如将司马府上的奴仆遣往孟阳城冶炼作坊,听闻贵府仆从如云,多至千人。”
这话很有效果,桓伯宴当即闭嘴。
大概是怕昭灵不是随口说说,真去跟国君提这个建议,桓伯宴双手合十,讨饶:“灵公子,我错了。”
昭灵登上马车,挥了下手,留下惴惴不安的桓伯宴。
灵公子不会真跟国君这么提议吧?
桓家日子是过得奢侈,有千余名仆人,可是也没少为国家卖命呀。
送走灵公子,站在路旁的桓伯宴又不担心了,稍冷静下来,就明白灵公子只是吓唬他而已。
昭灵当然不会因为政见不同,就记恨在心。
马车离开宫门,行驶在前往府邸的道上。
昭灵悠然坐在车厢里,他掀开车帘,看向前方端坐驾车的越潜,看他执辔策马,动作娴熟,
两人在夜间的关系极为亲密,白日里则是另一番情景,越潜寡言慎行,显得疏远。
他腰间的宝剑,是自己赠予;他冠下的象牙簪,也是自己赠予他时,亲手为他插上。
昭灵拥有越潜,从头到脚。
靠着车厢,歪着头端详越潜,他有对剑眉,鼻子笔挺,一对薄唇经常抿着。
白日很难在他眼眸里看到情绪,唯有夜晚,昭灵见过这双眸子燃着热情的黑色火焰。
瞅着越潜沉默而庄穆的身影,昭灵猜测适才自己和桓伯宴的对话,他显然听见了。
昭灵伸出一只手,手指触碰越潜宽阔的背部,如愿看到他回过头来,昭灵问道:“越潜,你幼年时去过紫铜山吗?”
本该避而不谈云越国的事物,昭灵却是主动提起。
越潜如实回答:“去过。”
云越国的都城距离紫铜山不远,越潜小时候曾跟随父兄前往孟阳城的冶炼作坊,并顺道去过紫铜山矿场。
在云越王统治时期,紫铜山就是处极具规模的采矿场,也是云越国最大最重要的矿山。
昭灵想起适才桓伯宴描述的采矿环境,听来十分残酷,他不忍再提及,而是问:“我听闻有铜的地方,就会生长铜草花,越潜,你见过铜草花吗?”
寅都附近没有矿山,对于与铜矿伴生的铜花,昭灵只听说,从未见过。
“见过。”
越潜声音平缓,他描述:“花紫红色,秋时开花,花季到来时,满山都是紫色。”
仿佛还能看到那样的情景,站在孟阳城的城楼往紫铜山的方向眺望,漫山遍野开满紫花,热烈又壮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