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其实疤痕不是很明显,公子简单拿头发挡一下就行,加之因着晚上灯火不明,倒也不是很明显,但公子这样一画,饶是别人想不注意都难。”
谈秋面相极好,哪怕是画了这粗糙的桃花亦不逊几分颜色,只是阮月总觉得谈秋不该弄胭脂,毕竟整个苑朝哪有男子抹胭脂的,唯有的,也就是那勾栏间的小倌或是以色侍人的男宠了。
在府宴之上,若是被有心人拿住了把柄,定然会好好刺|激一番谈秋,到时候先不说姜北慕会不会帮忙,就是让谈秋听了,心里头也不会好受的。
阮月轻叹一口气,她从前便是在后院之中步履维艰地走到今日,什么样的事情会遭人口舌她再清楚不过。
“公子听我的,将胭脂擦了,我为公子束个发髻吧。”阮月说道。
谈秋不解阮月的意,但转头再度回看那几点桃花之时,亦感觉到了几丝粗糙,的确有些扎眼,便妥协道:“好吧,我原以为还能稍稍遮掩下呢,现在看来的确不大好看……”
阮月这厢刚将谈秋的发髻解开,屋门便被推开,冷风登时灌入屋内,烛火瞬间摇晃不定,谈秋与阮月齐齐看向门外,只见梅香一袭红衣长袄,脖颈与双手处皆围了一圈容貌,长袄之上绣了些雀鸟,头发挽起,银簪斜插入发间,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模样。
“公子原来在这里。”梅香一副冷傲的模样,不咸不淡地瞥了眼阮月,站在门外道:“所有宾客都到了,就等着公子一个人了,老爷还在那边坐着呢,还是请公子现在便与我走吧,莫让客人们都等久了。”
“稍等,我为公子梳个发髻便可。”阮月回了一句。
梅香不虞蹙眉,话语之间都冷淡了不少,带着一股子的讥讽意味,不善道:“你是听不懂我的意思么?我与公子说话,你插什么嘴,宾客都在那边等了很久了,三请四请不去,是要让老爷亲自来请么?”
谈秋知晓梅香这番话貌似指责阮月,实则是在讥讽他。
第70章 府宴其三
阮月闻言脸色登时就变了,梅香站在门外,脸上皆是那毫不掩饰的讽意,更是存了几番看笑话的意思。
阮月上前一步,似乎要与梅香理论,却被谈秋挡下了。
“不用跟她吵,既然老爷催,那我自然要尽快过去。”
谈秋悠悠起身,仿佛压根没将梅香放在眼里,便这么披头散发地朝外走去。
阮月手中拿着梳子,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,“公子!头还没梳呢!”
谈秋满不在乎地伸手在额头一抹,将那半干的胭脂揉乱,粘在额头上红彤彤的一团,煞是滑稽,谈秋只像是突然转了性一般,不但不在乎自己的疤痕,更是有一股破罐破摔的意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