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终于醒了,这药都热了几回了。”
顾乔撑着身体半坐起来,“现在是什么时辰了?”
项泽南帮他垫好靠背,在床边坐下,“已经快子时了,你从中午一直睡到现在。饿不饿?要不要先吃点东西?”
顾乔点头,老实道:“饿。”
项泽南将药递给旁边的宫女,吩咐道:“先做点吃的来,吃了东西再喝药。”
那宫女领命去了,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。
项泽南捧着他的脸在他没有血色的唇上亲了亲,“你今天吓死我了。”
“对不起,我只是……”
“嘘,你别说,我知道,不要跟我说对不起,” 项泽南抓起他的左手,仔细摩挲上面的疤痕,沉默了片刻才道:“从今以后由我来保护你,好不好?”
顾乔没有回答,岔开话题道:“廉州那边调查的人什么时候回来?”
“最快也要十几日,图纸的事情基本上已经尘埃落定了…… 欧阳迟恭在大理寺招了。”
顾乔垂着眼,烛光在他纤长的睫毛下面打下一层阴影,他低声喃喃:“我以为他并不贪财,他为何要这么做呢?”
项泽南沉默了一会儿,“庆安十七年你父亲去世,之后没过多久廉州金矿就正式开矿。在那之后的第二年,欧阳迟恭从正四品上的工部侍郎升到了正三品下左散骑常侍,之后又三年,升到了正三品中书侍郎。速度之快,在整个昊国朝堂也是绝无仅有。”
顾乔听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,抬眼道:“是…… 何方知?”
“这件事不可能跟他没有关系,但大理寺那边审到现在,李德堂和欧阳迟恭都没有将他供出来。”
顾乔蹙眉道:“何方知一定有办法拿捏他们,否则又怎么会把这么大的把柄交到他们手中?”
“这个事情我会去查,” 项泽南抚着他的脸看他的眼睛,“你不要太费神,太医说你现在需要休息。”
顾乔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,项泽南靠近,附在他耳边说:“宫里有太后的眼睛,我今晚不和你睡,我睡书房。”
“谁要和你睡……”
顾乔话说到一半住了口,一个内侍用托盘端了几样精致的小菜和面点送了进来。
项泽南陪着他也吃了点,顾乔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。他心里堵得慌,那种心痛的感觉从胃里一直升腾到喉咙,让人食不下咽。
想起这七年,只觉得无比荒谬,他有很多话想当面问问欧阳迟恭。杀了他的父亲,再收养他,是愧疚心作祟还是另有图谋?
…… 欧阳迟恭那样的人有愧疚心吗?
顾乔放下筷子,“我可以去大理寺看看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