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惜流水声中,伴着些许急促不协调的叶落声响,飒飒而动。
就在这坡下石处,一黑影身形翩飞,剑光于无形中凛闪,隐约能看到腰腹和肩臂上绑缚着灰色的布袋向下沉引。乌发随落叶浮空,手中剑势迅疾。
“是今日京畿辅军之人。”宗政羲语气淡淡。
“看衣饰确乎如此,”贾允点头答道,心下倒是诧异,未曾想到男人竟能留意这些细节,转神看向下方舞剑之人,言,“年纪轻轻这身法倒是不错,剑法如此之快亦属罕见。身缠负重,看来还是个肯吃苦的。”
他观察着下方青年的招式,不由得武念拨动,暗自点头。
“不如叫来问问,”贾允神情赞许,提起几分内力向下传声道,“你是何人?”
付尘正醉于剑势,猛然听得耳边传来浑厚人声问询,心下大骇,连忙收剑四顾,正看到上方树坡林木之下,有一人端坐轮椅之上,淡漠目光垂来。
付尘一惊,扔下剑,将身上绑勒的布包解下,向前走近,当即于坡下懦懦而跪,浑身打颤:“见过煜王殿下,小人…小人不知殿下在此,惊扰尊驾,望殿下恕罪。”
坡下青年跪于地上,深深俯首,只得看见衣衫下方隆起的脊骨,随着身体的抖动而上下起伏。
宗政羲看到他肩上散披的乌发尾端蜷起,是南蛮人特有的形貌体征。
见宗政羲不言,贾允接话道:“你是京畿辅军之人?”
“是,”青年声音微薄,尾音颤抖,全然不见刚才的剑飞凌厉之相。
“是何名姓?”
“付、付尘。”
贾允见他唯诺之色,眉心微蹙,说道:“无怪你惊扰之罪,方才见你剑法出众才邀来问询,尽可前去练习,为我燕国效力便是。”
“明白,小人告辞。”青年如闻大赦,仓皇向他处隐去。
贾允转身对宗政羲叹道:“本以为是个血性男儿,看上去却像个沉不住气的……难得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?”
宗政羲不以为意,开口道:“懦弱总比歹毒乡愿之流多一分良知。”
“说的是,”贾允颔首,随即失笑道,“也怪我死板了,整日在军中盯着廖辉手下带的一群骑兵蛮横,差点儿把练武者都视作那一般粗莽汉子了。确实啊,人的秉性气质天定,同后生所行事务无干。”
“将者,有才无德是大忌,的确也需要忠厚淳朴之人可堪其任。能吃苦,少说是个踏实的人,以后倒可留意着,说不定真有大才。”
宗政羲一向不吝于泼凉水,道:“他剑法虽快,内力却薄弱轻浮,不是身有痼疾,便是刚刚刻意隐瞒窃听之状,故意为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