座上人皆不知如何作声,林平先道:“这……此事可是陛下准许?”
“陛下那边,自然由殿下上书表奏,”贾允道,“这既然是殿下的本意,那我也只是来知会各位罢了。”
焦时令出言道:“若是这般,我等岂非要分别派往燕国国境内各营领军?”
贾允颔首:“是这个道理。”
“什么意思!”廖辉当即拍案而起,道,“这是什么意思!”
分掌军权,这是要散伙分家吗?
“廖辉!”林平在一旁阻拦其动作。
“意思我也说得很清楚了,”贾允冷静道,“既然把诸位请至此处相告,在殿下的地界上,我也没有半句表意不清,原原本本地将殿下原话转述完整了。”
“那这是什么意思?”廖辉怒火未平,道,“先分炙后分权……这是在作甚?交待后事嘛?嗯?!”
“廖辉!”一旁焦、徐二位将军同样沉下脸色,警告他失言。
“你告诉我!殿下他人在何处?”廖辉逼近贾允面前,恼道,“我去找他!我要亲自见他!”
“我当然不能告诉你,让你扰了他卧病,”贾允不惧他厉色,淡然道。
“卧,病,”廖辉咬牙咀嚼这二字,怒道,“都他娘一年了!他还卧个屁的病!”
“廖辉!你喝醉了!”焦时令亦提高了嗓门。
廖辉也不顾身周一众围拢来的身躯,长臂一挥,使劲儿拥倒了一旁人,然后两手直拔下室内灯罩中火烛,窜出了屋门。
“跟着他!”贾允心中一紧,唤上几人。
屋外清风拂过脑门,愈发使得原本混沌的意识更为沉滞激烈。
廖辉没绕着七拐八弯的廊道走,直接从门口奔向庭屋门槛,穿过这道槛,直直通向的,便是来时途经的院庭。
一棵乌漆的老槐横在路中央。
“呵。”他冷笑一声,脚下步履未停,待到行至那干枝前时,手中两簇因他动作一路被拉得细长的烛焰已经被丢向其中,这下子又被拉得更长了,变成了弯在夜间的一道彩虹。
“将军!”
廖辉怒吼。
“宗政!
”一声更比一声响亮。
他不信这偌大但空寂的煜王府,不能将他声音传到府中休卧的人耳畔。
星星之火,渐渐篷热蔓延起来。
就着火光,原本在夜色中黝黑的枝干渐趋被照亮出原本棕黄的色泽,却转瞬被火光吞噬,变成彻头彻尾、实至名归的黑焦之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