久久未动。
“付尘!”院中传来粗犷唤声。
魏旭在附近的营帐和民居找了许久,都不见人踪。兜兜转转,终于在街道角落的暗影中看到他模糊的剪影,他连忙跨步走过去,喜道:“你原来在这儿啊!”
付尘闻言抬头,魏旭向前走了几步,在淡淡的月色下他看到了付尘的目光,清澈而又漾着一种深痛的悲哀,他一下子怔住了。
魏旭只是一介武夫,不懂诗情,不懂禅机,只懂得刀枪棍棒,以武较量。但在这个肮脏的角落里,伴着空气里血腥的呕晕感,他第一次觉得面前的青年有一种格格不入的韧劲,执着又美丽。
“怎么了?”青年问道。
魏旭回过神,答道:“呃……廖副将让你去帐里一趟,商量下一步的作战计划。”
“好,”付尘点头,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,抖落了身上的尘土,“咱们走吧。”
魏旭从后面跟着他,那个瘦削的身影就在他前面沉默地走着,一瘸一拐地。背脊依旧弯曲着,他第一次觉得,或许先前他表现的胆怯和温懦都是一层表象,他今晚的哀重才是他本相的初露。
他伸手向前搀了把他胳臂:“小心些。”
付尘没看他,只低了低头:“多谢。”
见付尘连平日的敷衍笑意也无,魏旭愈发肯定了刚才的想法,暗自加重了手上的力道,撑住他的半边身子。
到了帐中,付尘看到廖辉和焦时令二位副将都在,旁边还跟着几个兵士手下。他抱拳道:“廖将军,焦将军。”
焦时令含笑点头,脸上的肌肉比往日松弛许多:“昨日你在场上的表现真是让我惊讶,没想到你年纪尚轻,在平日训练和实际战场上都能如鱼得水,怪不得先前贾提督和殿下都甚是看重你,果真后生可畏啊。”
“将军谬赞。”付尘面上并无喜色,连常见的羞怯之意都敛去几分。
“好了,昨天干得不错,来日班师自会记你军功,” 廖辉接过话头,“但是现在的情况也并不乐观,虽说这两天的戮战暂且夺回了懋城,但蛮子这次出军在懋城只留下四千,也就是说,大部分兵马都转向了攻击下一据点——通州。”
廖辉的手指停留在地图上的通州坐标。
南蛮都城逻些此时正是全城戒备状况,将士出征,妻母盼子归。
殿厅内,苻璇审视着守兵传来的加急奏报,不语。
下面的大臣仍是战战兢兢,不知前线战况如何。
片刻后,苻璇嘴角抿了抿,不知是严肃地凝神还是笑意显露,他的声音毫无起伏:“懋城已经被燕军夺回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