宗政羲难得生了些怒气,他倾身,伸手一把揪住付尘的衣襟,右手握住他脖颈,就像他刚刚抓着那只灰狼一样,逼着他抬头。
付尘撞上了那双熟悉的深邃眼眸,可那双眼睛却染上了他这几个月从未见过的动荡情绪,他记得,男人的眼睛向来是没有情绪的。
宗政羲看着这青年灰暗的双瞳,惨淡的灰色,好像刚刚那只灰狼后背上的皮毛,没有任何情绪与波动,只有眼底还蔓延的血丝带着还未褪尽的凶光,凶悍之中,有刚刚也惊艳他的认真和坚毅。
二人无声的对峙,呼吸可闻的距离。
宗政羲用力掰上他脖子,付尘也不抵抗,就这样任凭他抓着。
男人终于道:“为什么杀那只狼?”
付尘答:“因为我要活。”
“它有在阻挡你的活路?”
“没错。”
“为什么说自己怯懦无用?”
“因为我不想杀它。”
“为什么杀那只狼?”
“因为我要活。”
“为什么说自己怯懦无用?”
“因为我不想杀它。”
“为什么杀那只狼?”
“因为我要活。”
“为什么说自己怯懦无用?”
“因为我不想杀它。”
……
“为什么杀那只狼?”
二人重复着无意义的问答,不知有多少遍,直到青年被他逼至濒临爆发的死角。
付尘迎上宗政羲的目光,从刚刚的愣神中回转过来,勾了勾唇角,难得的带着丝冷笑,道:“因为我想杀。”
宗政羲没有再问,也没松手。
付尘伸手,用着蛮劲儿扣住男人抓住自己脖颈的手,男人的手比他的手冰凉很多,两人手相覆之处鲜血淋漓,粘腻而温热。
宗政羲不动,眸光闪烁。
付尘依旧冷笑:“你满意了吗?”
然后他用劲把男人的手扯开,几滴血在动作间挥到男人脸上。
付尘顺势坐于宗政羲右侧。
须臾,付尘抬头望着阴沉的天,缓缓开口道:
“世人常说背信弃义之人是‘狼心狗肺’,但他们不知,狼才是极重情的动物。他们要这么形容,才是贼喊捉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