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时忘记,他也不尽力再想,于是苻昃转身便走,低笑声还隐约透过来,头上扎起的一绺绺发辫尾端的金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。
巫马孙向来知这父子二人不和,却没曾想竟已到达这样的地步,也颇为惊异。心中郁结,径直出了宫门。
苻昃原本来寻苻璇,知他在前厅同臣子议事,便由下人引带至后殿等候。
须臾,苻璇更衣往至殿内,一见其面,便笑道:“过来了?可用了午膳?”
苻昃无心客气,只道:“有甚么事便直接说好了……你日日派人来我住处通禀,真是烦透了。”
苻璇笑笑,道:“其实也不为什么要紧事,只是自你两年前求风祈雨、一展身手之后,族中现有的巫觋蛊者都仰羡我儿之才,企盼能再现妙法,替其开开眼界。”
“那次只是凑巧罢了,现在族中重要的巫籍妙法不是已经被人一并烧了去?我还有什么可以进阶学习的地方?”苻昃知此事为其心头刺,故意言道。
苻璇脸色僵了僵,随即笑道:“……任旁人如何烧毁外物,可依我儿之才,定是有破解研制之法。”
“父王太过高看我了,”苻昃讽道,“我还没有那个本事……儿近来新习一燕琴,音色朴雅,无心观造他务。此事既然不急,父王可以慢慢找旁人来试验着……听说前线战事未佳,父王事繁,儿不过扰了。”
说罢,不待身后人反应便走了,临出门时又不忘添补一句:“别想着利用我。”
他只觉得可笑,明明知道他个性反应,干嘛非要来找他自寻不悦呢?难道是平日久居尊位惯了,还非要来寻些烦恼与其较劲才得滋味?
苻昃叹嘲一声,猜度不过,大步走了。
却说燕营这里因为贾允重伤昏迷,便也耽搁了班师回军的行程,几位副将也趁机迎回流落各城镇的两州百姓,州县官员上下重新安顿休整,一时都为这次险胜心感庆幸。
午后,付尘方自外城归来,在军帐中向廖辉禀清状况,尚未待歇脚片刻,便被帐外等候已久的唐阑硬拉着到了营郊河畔。
沿着小路走了半天,唐阑一声未吭。
付尘以为是自己先前在山中困顿许久,刚刚出山便又去忙别务而惹得他因冷落生气。他此前多年辟隔街巷不懂情友交际,却不愿失了同唐阑的情分,于是先自坦白言道:“我……这两日是得了廖将军令,去东平郡调人过来。”
“……能是什么紧急的事儿……他手底下能用的人那么多,怎么偏偏要让你一个刚刚死里逃生的人去……”唐阑语气淡淡。
付尘哑言,停了会儿方道:“你因为这个事儿生气?我没打算瞒你,其中细节廖将军不叫人乱传罢了……说了也没甚么好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