付尘安静下来,垂首道:“我也并非你所说的那样勇敢……”
“苏让当初那般身周一众人都看不惯的样子,你还肯给他烧纸祝祭……你已是我见过的少有的良善的人了。”
付尘嘴唇张了张,想要说些什么,紧接着又闭上了。
“后来有一回,我看见了。”
“看见什么?”
“后来转入赤甲时,我有一回看到你偷偷跑到山林中练剑。怪不得你也能有那样的资质……我整日地装作资质平平,就为了那一点点的怨念……”
唐阑扭头看他:“军中痴迷于武的不少,我原开始只觉得你行事懦弱,后来才觉得你比他们都强的地方就在于此。为什么贾提督他们一开始都盯上你,也许就是这样精于武艺但不冒失犯禁才贴近真正的武道罢。”
“我不懂那些,”付尘皱眉,“你为母修武,因父潜伏,何尝不是练武人的一片赤诚真心?他们说你虚伪,也只是不了解你罢了。”
“谢谢。”
突然客气了许多,付尘也觉不习惯,他又问:“为什么现在又选择去揭露你原先的武艺?”
闻言,唐阑瞳孔又动了动,缓缓道:
“我以为你死了。”
就是这样直白的一句话,付尘又握了握他的手。
唐阑接着说:“我想,这次总不是为了别人,这次是为了我自己,所以我才做了这决定。他与我已经无关了,我现在所做的……是像你一样,这样拼命是为了保护整个燕国,保护所有燕国百姓。”
唐阑拍了拍他的手,付尘突然觉得有一丝愧意,涩涩开口:“你能从这些往事中走出来,当然是最好了,你会得到你想要的,我相信你。”
再次陷入了一阵沉默。
贾允从昏迷中转醒,苍白的面目配上鬓边几缕白发,这一场大病恍若一下又苍老了许多年岁。
他刚一睁眼便看到床边一男人坐于轮椅之上,正是原以为陨落山崖的宗政羲。顿时神思恍惚,脑内晕眩,竟好似坠入梦中一般,不敢置信。
宗政羲耳目聪敏,率先察觉到其苏醒,便开口道:“如何?你睡了这么许久,现下感觉怎样?可还要紧?”
“……殿下……你?”
“我当日从谷崖中坠落,在山脚下存活几月,后来廖辉带人救出。”
贾允清醒了许多,嘴唇干裂着,依旧起伏利落:“我先前派许多将士们去寻你,皆是在山中失踪不复返……原本想等战后我亲自领兵进去一探,没想到殿下福泽深厚,大难未死,反倒是我这老骨头不中用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