倪从文狐疑:“你怎知那不是谣言?小小将士的口舌能有几分可信?”
“但……毕竟谈及名姓,说得有头有尾,想必也并非是空穴来风。”付尘又答。
“谈及名姓?”倪从文挑眉,“……是谁?”
“是亲卫军中的两位副将,廖辉和焦时令。”付尘道。
倪从文凝眉,又问:“你不是正巧就在廖辉手下吗?可看出他有何可疑行径?”
“未曾,廖将军对将士要求严格,平日只顾定点督训,不让我们窥探他的行迹。”
倪从文捋了捋胡子,道:“若真有此事,你进军可再留意着,这毕竟是关乎大燕危亡的大事,可马虎不得。”
付尘应声。
倪从文道:“让你跟着一路……也是辛苦,这一仗虽然面上不受大家重视,到底仍是保住了城防,听闻陛下那边给的封赏甚是丰厚,都也是你应得的。”
付尘面色淡然,依旧一副涂了石灰的黯淡,连个敷衍的笑意也挤不出,道:“恩主知晓我心思在何处,这些赏赐于我并无干系,付尘也消受不起。”
倪从文叹道:“不急,很快就能实现了,我知你报仇心切,但不必将它日日搁在心里……”
“恩主,”付尘忽道,“燕蛮的宿恨重要,还是我父被害之仇重要?”
倪从文看着面前青年略显迷茫的神色,心中有水草划过,道:“何以出此问?”
付尘想起了一些人,有战场上曾一起拼杀的弟兄,有在他上面牺牲的副将,有他的兄友唐阑,有一个和他在恶劣谷底下生存几月的男人……他自责的情绪自入军后便被悄悄地放大,但又被各种突如其来的事故与情绪给压扁,他就在这样的摆动下起伏,任其牵引。
“如果我真的杀了他……您难道不担心赤甲因而离散、不敌蛮军吗?”付尘看向倪从文。
倪从文嗤笑:“赤甲仅是因他一人而存在的吗?你在军中也呆了这么久,全军都是对他俯首称臣的吗?我大燕人才济济,军中也不是只有他一人可堪重任的。我竟不知,赤甲军众遍布全国,还少不了他这一人。”
倪从文见他不言,又道:“更甚者还可说,燕蛮的仇恨与你有何干?你父亲生死为国,其殒亡本身就称得上是燕祸,杀了他才是为燕除害。有时……人心的险恶早已超过了燕蛮的界限,哪国哪地的人不是如此?”
倪从文看的清明,他身于其中,却常有困惑:“……子阶明白了。”
“……只是仍有一事相询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敢问前些日子江东军领王闯所写自罪书可有相决结果?”付尘问道。
倪从文挑了挑眉,道:“没有……那道表章暂时被扣下来了。”
付尘皱眉,追问道:“……那您的意思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