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然后就把这人丢在山中?”少年挑眉,“你这山中疑阵时变,他单凭己力如何能走的出去?”
白衣没再回答,扭头便要走。
少年眼睛一斜,转又笑道:“依我看……不如这样,我在这边儿呆两天,等他醒来带他出去,如何?你既要救人,总不至又给绑到深山中去罢。”
白衣停步,道:“随你,但这两日我有他务,你暂且也找不到我。”
少年闻言笑意又冷,道:“你到底在躲我,还是在躲他?”
“我说了,没躲你。”
“那就是在躲他咯?”少年一笑,“你真的不愿告诉我他是谁吗?你不告诉我,等他醒了,我也可以问他……”
“那你只管去问便是。”
少年见他信誓旦旦,已知自己询问无果,转又道:“苻璇现今在族中下死令寻你,你还要去哪儿?”
白衣沉默。
少年眨巴着眼睛,道:“我也可以过去陪你,反正我也不喜在逻些的生活……”
“你天赋绝佳,年纪尚小,不应跟着我荒废余日。”
“你既然说我天赋好,倒是把从前的那些古籍上的东西授于我呐,旁人看不着,你连我也不愿教。”少年道。
白衣道:“既然我有心焚毁,便因其上内容尽为垃圾滥语,不能误及蛮中子弟。”
少年又道:“依苻璇的个性,他早已没了耐心,等他逼急了寻不到你必定要让我来当继任祭司……你后来将那些书烧了,我就凭着儿时粗略懂的那一点东西怎么能糊弄得了他那只老狐狸?”
“若他逼你,只管来找我便是。”
“现在为什么不可以?”少年反问,“我也没什么挂牵的……还是你怕我拖你后腿,嫌我麻烦?”
“便当是我的问题罢,”白衣一顿,然后道,“何时愿携音律而来,自当与君共闻共赏。不必日日见面闻声才算好。”
说罢,便直行迈向深山不见处。
少年没去追,也自知这人有千种办法甩开他。
“这老东西……”少年低声咒骂,他一贯料不定他所想,却非要朝其心思上撞,“现在,可真是你在逼我……”
他转又回到竹屋前,停顿片刻,又开门进去。
床上青年面容青白惨淡,长睫深覆,鬓边鬈发黑白参半,若非肌骨仍显轻活,定要人觉得这躺了一位花甲老人。
少年盯着他头发看了一会儿,发觉他脸肌动了动。
他挑眉看去,那青年眼睫忽闪几下,缓缓睁开。
目光空洞迷惘,不带感情。
少年看向那无波寂静的眼眸,暗讽道:这样冷的眸子,他也只在那老东西身上见到过,若说其中没有渊源,他才不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