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即,他轻撩眼皮,视线射向穆内图。
穆内图硬是从那灰凉的瞳中看出几分挑衅的意味,极浅极淡地隐藏在凝皱的阴鸷之中,他心一横,也不顾这边肩伤,又要上前。
穆内赛抻臂拦住他:“你有伤,我来。”
付尘从地上拔起刀,在刀身上瞥了眼自己的映像。
模糊不清。
之后的刀器相接在他心中都变成了无数个夜间独自习武的重现,眼前有刀,却无人。
几招之下,穆内赛力气不敌,败下阵来,围观之众已是目瞪口呆。
见得此状,愈多的人上前宣衅,一时间,近半数的人都被付尘过招间抢了先机,身中刀伤。众人讶异于这青年竟有愈挫愈勇之势,居然能仅凭着身速挡过力量的袭击。
又一胡人因躲击踉跄于地,被付尘刀尖所指个正着。
付尘抽刀,那胡人心知败北,也退回人群中,无颜上前。
“来。”
付尘执刀,轻垂着头,众人看不清他是何表情。
这边又有胡人等着上前过招,突有听得人群后方有意低冷男音作响:
“我与你比。”
不知何时,身后出现一坐于轮椅上的影子。
付尘眼中腥红未散,定定望来。
宗政羲双目平寂,不避他视线。
“呵,”付尘咧嘴冷笑一声,左颊上蜈蚣扭了下,撂下刀,“咣”地一声响,正打在一块石上,转头走了。
携着雪气的风吹散青年身后黑白错杂的鬈发,张狂中又衬着单薄脊背,革带束起藏青胡服腰襟,在远处变成了一条窄窄的细线。
宗政羲平目看着付尘垂在两侧的手,又转到地上的刀。
胡人们本于原处看着,见付尘走了,又有还未交战的要追上去,却见这边轮椅上的男人拾起地上的刀,留言道:“我去。”
“仇日这是什么意思?”穆内图心中不平,道,“走,咱们跟过去。”
“今日事狼主尚且不知,若是诸位有心将原委诉明,在下可代劳之。”
已行至几十丈远的宗政羲以内力灌声,传至身后胡人的耳朵中。
穆内图猛然闻言,望着男人远去的背影亦是一惊。
“罢了,”穆珂皱眉拦道,“咱们弟兄里有受伤的,先去处理一下罢……仇日好歹是跟在狼主手底下的人,咱们就别再搀和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