付尘没再向外走,道:“我只知,我自小也没习过武功,但论人论兽,都不是搞来机诡那套才可制敌求胜的。”
身后有沉厚声音传来:“你若想要以一己之力平化心中仇怨,来这里作甚,岂不委屈你。”
付尘深呼了口气,道:“我以为,总会有真正坦白的方式……是我所坚持的。”
“你从前坚持的东西就是让你上这儿来,”男人语气晃了下,“你可真是半点长进都没有。”
“那应当如何?”付尘转身,撑瞪狼目间尽是绿光幽闪,他恨恨道,“难道同你一样,宁可屈居于这种地方,授以兵诈,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?呵,殿下狠,也愚。”
青年说话都微微吐着气,似喘似叹,宗政羲看向他的平静面色不改,只眸光一闪,道:“你不适合留在此处。”
“若心存这么多怨忿,不若早些回去。天地之大,有你肆意撒欢的地方。”
付尘勾唇嗤笑,道:“我不适合待在任何地方,我压根就不适合再活着。几年的阳寿,所有人……我活该被厌弃。”
“你说得没错。”男人淡淡道。
付尘面上笑容一滞,扭成了个歪咧的表情,面上蜈蚣僵曲。
“呵……”
宗政羲转着轮椅,自桌后行至青年面前。
男人动作迅捷,倏地揪住青年身前衣衫,不待他有所反应,另一手轻抬,随即“啪”地一声脆响照着左颊掴下,却是狠极,青年霎时侧摔于地。
即便有冰凉的皮革作隔,也依旧不减力道。
“醒了没。”
宗政羲没放开他衣上前襟。
付尘挣扭着,不顾唇角下一绺鲜红,原本削硬的脊骨重又弓起,喉咙里一阵沙哑低嘶。奈何男人掌心吃着内力箍住他腰背,付尘双瞳阴戾,无所顾忌地曝在男人面前。
宗政羲淡寂双眼无色,倒映着付尘动作。
他左手施力掐着青年腰背不动,右手一松,不过一瞬的空当,手还未及落下,反受一击。
不想这青年在迷狂之中应速反而更为机敏,自知力不迨,反手勾肘将他向侧边顶去。
付尘双目赤红,几在一瞬时,卯足了全身蛮力向一边深抵,宗政羲欲再伸臂钳住他脖颈,这边付尘钻进他臂下空档,施力间连人及椅一齐摔倒于地。
木椅斜劈挫地,衣料擦硬石声刺啦脆响。
石灰地上薄尘扬起,那块啃了一半的胡饼随之抖落出来,粘上一圈黑乎乎的土灰。
付尘大喘着气,定定直视于侧边人,而空洞失神的神情又似茫然于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