赫胥猃也不勉强,道:“既如此,察萨可自便。”
宗政羲颔首,转椅朝外门行。
见男人如此动作,付尘也拱手欲辞,只听赫胥猃唤道:“贾晟,你留一下,我有话相言。”
付尘侧头朝宗政羲离开的门的位置看了眼,回身道:“是。”
赫胥猃开门见山道:“想必你也知道昨日为何阿暚同你一齐前去燕国罢。”
付尘只看着他,没说话。
赫胥猃当他心有不满,道:“你虽是禀诚而来,但你今后若要长期在此,总要逐步了解你行事品性如何。”
付尘微微凝了眉,道:“不是长期在此,等到同燕战事结束,贾晟自会离开,无需照管。”
“我知晓你意,”赫胥猃宽面韧胡未动,抿嘴道,“但你只要在此一天,就不可作出无故生事之举,若是你同我族人间起了矛盾,帮理帮亲,有时可未必说得清楚。你来此这些时日,自然已经知晓我们同燕国的宿仇由来已久,现下明面上虽还担着顺服燕国的名号,但这内里对燕人却是有天然的排斥,族人们大多耿直,你若难以相处,只怕照样待不到攻燕之时。”
付尘道:“我无意挑事生非,但也不接受他人的无故挑衅。”
赫胥猃道:“那前些时日的纠纷可有许多人向我多次言明,只是不同的人说法也不尽相同,我还是想听听你作何解释?”
付尘道:“我方才说了,我不主动滋事,但不等于可以任凭他人欺侮,我只做了我应当做的,此外并无他言。”
赫胥猃支了身子,听到青年简洁坦荡之言,神色略动,道:“好,这件事我回头再问问其他人,既然现在已经略略平息了,你也莫再放于心上,我们胡羌没有你们燕人那般礼仪,你若想留在此,还是要尽早适应才好。”
付尘应道:“明白。”
赫胥猃看向青年,张口还要说些什么,犹豫间止了声,随即道:“那你便先回去罢。”
付尘应声退下,步履略略匆忙。
走到殿外,石板空庭已经没了人迹,他抬步出了大门,按来时路又拐回小巷。巷路上土灰凑出两道轮轨,沿着那车辙印迹,他又回到那处砖石房门口,巷尾熟悉的柴门仍旧是走时的半闭合状态,付尘犹豫中敲了两声,果然不见回应,又转身低头盯着那地上模糊的轮迹,向巷外走去。
一入了城外浅草原地,辙痕便消了踪迹。广袤草场直通格鲁卓外围山脚,天气渐寒,草色发黄,时而一队胡人匆匆驭马而过,其间笑喊声散于冷彻空气中。即便是一眼便能望到边际的开阔,却也有掩映其间的阻碍,连一人都难以寻见。
付尘止了步子,不再朝草场深处寻去,转而挺步走向西边的深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