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公主客气。”
自那日知晓这男人往日经历后,赫胥暚便隐约加深了对燕的印象,一边对是燕人毁才内争的不齿,一边是在她仅近识的两个燕人中,萌生的探寻和打量之意。只这仇日自入胡所言所行,皆是内敛而不逾矩,偶尔有令人惊赞之言,于胡军实务上亦有所得,她原先所怀犹豫偏见也在日益改观,的确隐约在无形之中看到这布衣素面之人隐溢的矜贵之气,殊异于她所见的寻常人。
或许这便是燕人所言的路遥方可识马力,日久才能见人心?
女子暗自思量间,忽视了这边接连几声的唤声。
“阿暚,……阿暚?”
赫胥暚愣神中回转过来,怔道:“……父王?”
赫胥猃蹙眉疑道:“方才怎么了?干站着作甚?先坐下。”
“是。”
赫胥暚暗自朝宗政羲瞄了一眼。
伊腾将几壶烧酒端来,胡人酒盅口大身粗,向来为一整杯的满上,半壶酒便咽了下去。
“多谢。”宗政羲道。
“察萨不必客气,”赫胥猃道,“近日入冬天寒,胡地不比旁处,天寒地冻的只恐察萨也不适应,过会儿我再吩咐族人去送些衣物皮氅,供察萨保暖使用。”
宗政羲低眸道谢。
赫胥暚在一边听着,闻言忍不住又朝宗政羲衣着扫去,目光一顿,道:“……察萨脖子上印记可是受伤所致?”
宗政羲神色不改,道:“过敏所致,几日后便可消止……这等琐事,狼主不必挂惦。”
赫胥猃不再深问,这边赫胥暚趁机转了话题:“胡羌内部现今二族分裂,今午是头一回集议,可是有什么大的安排调整?”
宗政羲接道:“也并非新的提议,只是先前同狼主商议过的,对胡羌现今族内的组织分列进行。”
“分列?”赫胥暚问,“如何分列?”
宗政羲答:“原先族中所实行的以亲族为组织优势在于攻战中凝聚力强,相互间相熟,利于场上配合,但弊端在于难以适用大规模实战,场上诸多顾虑,严谨纪律不足,行战易散不易合。”
“因而我如先前所提,将青壮士兵同老年、少年士兵分列,后者虽于单个独战中匹敌不上前者,但在战场上也别有效用。”
“不错,”赫胥猃神情隐透自信,道,“我们胡人向来是倾全族力攻战,不讲究择人选人那一套,即便是我胡族稚童,也有弯弓射雕之力。”
赫胥暚思道:“……所以父王你先前令我纠集各族妇女参伍,也是此意?”
“嗯,”赫胥猃颔首,“正是此意,那日察萨同我说过后,我便想到了当初百年前同燕战中,我们胡羌各族都有女子行上战场之例,只是没有特地发展成一支队伍罢了。”
宗政羲道:“敢问公主,族内可择女兵几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