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先前我贬职于你,乃至令你屈居戎泽之下,心中可有怨怼?”苻璇问道。
“尊主是有意磨砺,巫马已心知。”巫马孙低眉道。
“看来孤王当真没做错,”苻璇笑叹道,“想当初你父亲因战丧生,你送到孤王这里时,比昃儿出生还要早几年,这些年中,孤王可当真是以亲子相待的。”
莫名地,巫马孙忆及当初苻昃那张不屑冷傲的脸,似乎同苻璇面上神情时有相似之处,却也大不相同。
各式杂念闪过,巫马孙怔愣答道:“多谢尊主厚爱,巫马孙必为攻燕肝脑涂地,一为报父仇,二为报尊主恩情。”
苻璇笑道:“你的忠心孤王早已知晓,巫马,只要你肯奉命行事,听孤王的话,照样有机会夺取军功,升职提衔。”
“……是。”
“沙立虎跟你不对付,这个孤王知道,”苻璇笑睨了他一眼,“但关键时候先看清谁为敌友,如果大战在即,你们因为旧事还纷闹不休,孤王可是会发怒的。”
巫马孙应声,目现冷光:“巫马明白。”
“时候不早了,孤王也不多扰你休息,先回去罢。”苻璇道。
“尊主,”巫马孙道,“末将仍有一事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多少人头……末将可取沙立虎而代之?”
苻璇挑眉,转又道:“巫马,你可知此次行战夺城得胜,应了我族哪句古言?”
巫马孙没意识到这和他所问的有何关系,只抿唇道:“尊主您晓得末将不识文义……”
“《凤略》中起首之言:‘凤皇于阜野,三年不蜚,蜚将冲天,三年不鸣,鸣将惊人’,”苻璇道,“凤灵如斯,我族训军多年而今战果如此,你,亦是如此。巫马你现今年岁比之沙立虎不知优渥多少,何必急于这一时?”
苻璇有意避及,巫马孙也敢再多问,便道:“末将受教了。”
“去罢。”
青年蛮将依言退下。
苻璇眯眼望着他离去的背影。
“见过少主。”
几个紫纹黑袍、头戴纱帽的人三两站着,行礼时颇为漫不经心。
究其面相,显是常年同巫蛊作伴,气血似亏,脸颊凹陷,举动都透着阴森诡谲的迟缓,眼底深处也是暗含不屑之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