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燕国太子矫的诏书。”赫胥猃又瞄了眼落款,随手扔在桌上,面色阴沉。
赫胥暚走过来,伸手拿了那诏书端详。
“他们出这一招,最多为警诫之意,”宗政羲淡淡道,“燕军早已自顾不暇,倘若将乌特隆及余下诸部再行得罪,不过是自掘坟墓……依凭太子一人不当有此决断,仇某以为应是倪从文等人出此一策,皇帝病重,借着太子掌权肆意妄为。”
“拿阿暚做牵使……他们可真是打的好算盘,”赫胥猃不屑道,“都这个时候还不忘欺软怕硬。”
宗政羲不语。
“去就去,”赫胥暚撂下那诏书,道,“察萨说得没错,他们若是敢动我,自然也知道父王你这里没有轻饶的道理,顶多只是借着册封加爵的时机,不让我回去而已。”
“燕士多机狡,”赫胥猃双眉紧蹙,道,“就算没有性命之危,一旦到了他们的地界,难免有受气刁难之时。”
“事已至此,也没有拒绝的余地,”赫胥暚道,“先前父王一番上书表诚忠心,这个时候骤然回绝,那不就是前功尽弃了吗?即便是为大局考虑,现在也必须前去。”
赫胥猃不语,心中却知女儿所言句句属实,无从反驳。只怨燕人打仗无能,偏偏在这上面惯懂得抓人七寸。
“该死……”纵是胡羌狼主一贯在人前豪迈风度,此时也不免因唯一至亲血脉受制于人而恼恨怨咒,“察萨……还有何想法?”
“去是必定要去的,如果有其他的出路,早在先前呼兰部主动与蛮合战时便可为了,”宗政羲沉声道,“仇某可同狼主作保,不出一年的时间,势必可寻机参同燕战,届时迎公主再归胡羌,毫发不伤。”
“你如何保证?”赫胥猃心中焦虑并未因言褪缓,他自知同燕国百年旧恨未消,却不知燕臣是否也真的知道他们这等心思。
“仇某自请,此行亦随同往燕。”宗政羲做下决断。
一旁二人闻言倒是吃了一惊,毕竟宗政羲身份来历他们本已知晓。
“狼主尽可不必疑仇某用心,”见二人无声,宗政羲淡道,“自入胡地之始,仇某便已向狼主禀清来意。仇某自认并非燕国君子,却也不屑做背信之事。”
赫胥猃抿唇道:“我并非质疑察萨诚意,只是燕国帝京中相识之人甚多,若是察萨身份被别有用心之人识破,只怕一时之下也难以脱身解释。此时回去,不免要重置于险境之中。”
“此事仇某心中自有计较,”乌睫垂下一片阴翳,宗政羲道,“另外,还需一人跟着前去。”
赫胥暚盯着男人神情,猜测道:“贾晟?”
宗政羲默认,又道:“贾晟不比胡人壮硕招摇,在燕国内行事要方便许多。正值燕国上下敏感之时,多行不便之处,还要他来时常动手出面。”
“这些时日听闻贾晟同察萨夜间眠休一室?”赫胥暚神情古怪,疑道,“察萨可是发觉什么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