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赤乌行 卫七 1085 字 8个月前

    韩怀瑾又道:“可我不解在……没有轻看大人之意,只是老师生前一贯对伯庸赞许有加,另来还有倪从文引为门婿,再不济朝中仍有其余官宦从前都为老师座下学生,若又此等重要交待,如何交予大人?……从前确未听说过大人同老师有这等密切关系,可还是另有隐情在?”

    “若说起我同谢大人的交集,其实也只在我初入朝廷尚为一小官时,当时偶被卷入一起纠诉案之中,后来呈报到御史台,谢大人又重新裁定一番,方解了我的冤屈,免去了削职之惩,”邵潜道,“至于为甚么后来这种事寻到了我……”

    他抬头,同冯儒视线撞了个正着:“冯大人,你何不想想其中的缘故?”

    冯儒脸泛青紫,显然是有些窘意,这时候默不作声。

    金铎接道:“邵大人,依我看,谢大人既有心寻暗桩,那必定挑的是旁人想不到的人,若是特地寻了得意弟子,岂不是轻易便叫人掀了底去?”

    “也有这个道理在,”邵潜这样说道,却没打算放过冯儒,“冯兄,朝野上下都说你最得谢大人真传,可我看着,你也不过只是学到些皮毛罢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有何资格如此说?”冯儒隐怒道,“假若你方才所言都是真的,那你这些年暗中同姜华一众串通为事的罪状也做不得假,你敢说这些年来你一直都是清白的?”

    邵潜冷笑:“论清白,举朝官员都再寻不见一个比你冯儒更洁身自好的了。但那又如何?真到了托付正事之时,谢大人会看不清你这凡遇争端便置之于众矢之的危险?你学到了谢大人十分的耿介,却没有那半分的变通,只凭这一处,便足以料定你结局如何。”

    “若这变通硬要以同流合污为代价,那还有何本初的价值可言?”冯儒反驳,“纵然老师懂那变通之法,可也未见其在正事上做过妥协。”

    “这环境本为如此,你同谢大人都是身居高位之人,行事自可大胆,”邵潜道,“只是余下诸人可并非都有靠山,你怎能要求他们同你一样?且不说别人,大人自家的表亲兄弟冯远山论罪惩处,大人有何法子挽救?这都无能为力,那别人呢?”

    “他那是自己犯糊涂,行错事叫人抓住把柄,”冯儒没顾身边人面色涮白,自顾自道,“他若真是清者自清,没人能揪出他的错来。”

    冥顽不灵!

    邵潜强抑下这股怒火来,多少还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。

    韩怀瑾见状,也不得不出言转移话题:“……邵大人,你方才说老师那时未挑中倪从文,可是因那时候他便察觉到他有异心,不可与交?”

    邵潜摇首,道:“谢大人至死,都是极为信任他那儿婿的。虽未讲明,我倒是大致知晓大人意图。倪从文本就和太子还粘连姻亲,许多事若是让他掺和上,最后难免怕累及皇嗣社稷,故而暗中替其铺就的一直为坦途,甚连这反抵阉祸之事,最后他沾上的也不多。可惜大人至死也未知,这倪从文竟有如此大的野心,不惜通敌引境,覆灭国家……”

    “谢大人生前引为翘楚的得意门生里头,倪从文含而不露,自有锋芒;冯伯庸僵守死理,迂古刿切;韩秉瑜文才上佳,却底力不足,偶有明哲保身的退却之举,”金铎出言念诵,“反倒是邵潜邵大人知晓那和光同尘之为,不露不显,却又中直于朝野不倒……换做是我,我也得选邵大人,何况是以谢大人的高瞻眼界来看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