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的意思是,他已经去救人了?”苻昃皱眉,“可这么长时间,他若是过去送解方,早便该有转好的消息送来,何至于现在还没听说那城内百姓有起色?”
“或许是他确实不知那解法为何,也或许他刻意等待时机。”
“你敢确定?”苻昃狐疑道。
宗政羲嗤笑:“你这一厢情愿,真是用错了地方。你既说这蛊方是宗昌阁内祭司特掌,难道他会猜不出这是谁做的?你敢给拿别人性命给他下套,他就顺从等着你带兵围山过来寻他。千百人性命所系,和你一人胡来,他先择谁,难道不是一目了然?”
这男人所言句句戳他心窝,却又无话可以反驳,苻昃鼓着一肚子火气,道:“……真不知他哪里来的慈悲心要救你们,一个个的都是冷怪无情的家伙……”
“你涉世未深,才这么骄纵,以为世间皆能如你所求,”宗政羲道,“各人有各人的路,你平白侵了他人原本的道路,难道还能埋怨是别人出的差错?”
“照你这么说,这世上还不得有肯无私奉献的真情所在了?”苻昃道,“他本为我王族中人,且有血脉亲缘,怎么能说的上是妨碍?”
“他是你何人?”宗政羲轻嗤,“还能比你同苻璇之间亲缘更近?”
苻昃语塞,宗政羲不多纠缠,只道时辰紧张,同其又商量些细行便起驾出发。
外方冬雪已停,可地上残余的积雪仍是影响赶路速度,半路亦是停停走走,拐弯抹角,浪费了不少时日。
只这一路上途经燕城时,仍是不少逃难百姓流落至城围街巷附近,一瞧见这奢华顶轿便知是同样迁居的富家客商,纷纷拦道求乞,直令车驾堵在路中难行。
宗政羲在马车帘后嘱咐魏旭孙广一众将身上的银两布施出去,以供这些百姓急用。
不一会儿,魏旭便掀起帷帘,伸头拧眉禀告道:“主子,我等身上所携的银钱干粮能拿出来的都拿出来了,可这街上人是愈聚愈多,根本没法再往前行……”
未及宗政羲有所动作,马车下方围拢的一众人群便自这车帘缝隙中窥见里头的光景,愈发喧闹不止。
人群中有一临得近的民妇怀里搂了个孩子,见状忙冲着车内嘶喊道:“贵人行行好!我们娘儿俩已经两三日没吃过饭了……现在这路实在赶不动了!只求一顿给我儿的饱饭钱呐!”
这母亲声音惶急,直唤得怀中孩儿也一同哇哇哭叫起来,场面乱得不像话。
宗政羲刚要动作,见身边亮光一闪,不知是何物正砸在那民妇身边挤着的一人头上,那人“哎呦”一声痛呼,方才哭闹的小儿又忽地被逗乐,“咯咯”地笑个不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