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赤乌行 卫七 1050 字 8个月前

    众人沉默,孙广此时猝然出言:

    “将军当初入伍,所为为何?”

    宗政羲知道他想说甚么:“我而今,没有那个立场。”

    “如何没有!”孙广驳道,“百姓安定既为始终,苻璇、破多罗氏尽为暴戾之徒,那赫胥猃虽有野心却又肯放眼于长久,不伤掳燕民。将军既然此前已有主意,这时候难道还要硬拒我等依附之意?”

    “我并无长久跟随胡人之意,也并不深信赫胥猃定为明主。”

    “难道你而下已是自暴自弃了?”

    宗政羲反笑了一声,甚是惊悚:“……难道不可以吗。”

    其余人神色大变,皆没想到能从他口中听出这种话,眼前这男人,太过陌生。

    孙广利落起身,衣袂震扬,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。

    其余人四下相觑,犹豫不决时,听得男人又道:“走罢。”

    他们心知劝说不住,心结犹在,只得稀落散去。

    魏旭有心过来掺一把,却见男人握拳抬掌,四指并拢上起,是他所熟悉的战场上引领撤退的手势,他心一沉,还是回身走了。

    屋内只余宗政羲一人,鬈发缭乱遮住前侧眼帘,光线失落。他抬手摁向心口,适才难耐阵痛的躁狂感并未消失,反而还有愈发严重之感。

    五指用力,似要将里头振动不息的心器抠挖出来,但这痛感缓解不得半分其中饱胀情意。

    男人自火船攻战灼身落水后,又一次受了挫。

    “……付尘…而今我才得……”

    更令他痛恨所在,他现下,不愿死。

    一连三日,随行的旧燕兵士一同于宗政羲敬而远之。除有魏旭时而进屋操劳些琐务,按先前规矩禀报细情,其余时间也大多沉默相待,不肯多言。

    且说祸兮福所倚,山水有尽头。墙角蚂蚁滋生于无时,却预迎来了等待许久的蔽房新客。

    聿明和尚褪去僧袍,转而换了一身普通百姓所着的粗布短褐。只可惜其气质殊俗,普通衣装也掩不下举止间的贵气。

    难怪他当初落发为僧,接连受到古寺禅师住持到后来的贵妃一众青睐。宗政羲坐立,暗自揣摩道。

    两人在沉默中暗自较劲,屋内光线疏漏,仅有的白色光晕透过窗缝漏在男人身上,而聿明在其对面背光而坐,神色模糊。

    宗政羲迟迟不言,既然这次是聿明主动寻上门来,入了网便没有回头路。多少轮到他占了上风,又怎肯轻易再由他像从前一般假意掩饰、胡言乱语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