情急?
宗政羲冷哼,半分不信面前这人能有情急之时。依据从前付尘同他所说,此人几年之前便已行踪不定,有奇巧本事却潜藏于普通人众之中。
“这点禅师不必忧心,”他道,“苻昃先前说,他已经替您将剩余书卷一同焚烧干净了。”
聿明继续沉默,宗政羲竭力要自他神情中寻到些蛛丝马迹,可惜前者隐匿过深,最终也只是徒劳。
“您同其曾有如此亲缘,即便是遁入佛门,也不应当有意对其视而不见罢?”宗政羲道,“自汾瀛陷落之后,便听其追踪寻访禅师,依禅师之能,不可能不知晓这消息。”
同为一族,想要递信通讯的方法数不胜数,何况还是亲缘颇近的熟悉之人。聿明看似冷漠不理世务、旁观于外,却每每于关键时候暗中发挥起作用来。若说他真是那不问世事的出家人,怕是难以令人信服。
“知道了,就一定要按其需索回应吗?”
“佛家弟子不是一贯讲究慈悲为怀?对待平常世人尚且如此,又何况是有血脉的亲属,”宗政羲层层追问,“哪怕出于礼节,不管不问都不是甚么好态度,反倒似有意回避掩藏甚么。”
“有求必应,只是常人痴念,并非佛家本性,”聿明道,“即便是佛陀,也有抛家弃子、辜负亲众之举,难道可凭此决断其必为狠心小人?”
这话驳得漂亮,宗政羲拧眉不悦,直觉上这蛮和尚又是拿套语诡辩。若是干讲道理他未必肯服输,只像聿明这般硬拗佛家教义的,他也算是头一回见,直接将话语道路给他堵死,他又能再往下问出甚么来。
一来二去,剩下的几道问询都以同样的禅机断言截住。宗政羲最后建言他先去探看一番苻昃状况,未曾想聿明直爽应允,倒令其微诧。
临行时,他阻拦那和尚离开步伐:“……当初汾瀛行宫内,贵妃究竟是因何而死?”
“诵经时神怔精散,闻得宫变事端后惊惧而亡。”
一模一样的回答,和当初他在行宫中问话得到的答案分毫不差。
太过准确的东西总是令人心疑,即使面前此人是个习惯抠琢细节之人。
“那禅师从前在蛮地时,可有听过族中有名为‘灵芙’的女子?”
“没有。”
男人注视着人渐远去,在青白石栏后消失不见。
接下来几日,由当地疾医同京城遣派的燕宫太医均试效了金光寺禅师带来的土方,一两心头肉,换得寄居体内的水蛊虫彻底割除,百症齐消。
“没有凭空可得的福报,因果循环,物物相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