付尘专心应对,滴水不漏。
在几人不见处,未曾觉察这交战两军整体都在向外移行。尤其是自胡军之后不断增补而来的胡人,好似无穷尽一般,直逼得拦对的燕匪难以招架。
付尘循机附耳到晁二身侧:“……拖些时辰。”
晁二悄自给他摇了下头。
付尘眼不得见细情,但晁二却于间隙中窥得整体情状,弟兄之中伤重者愈发增多,即便要拖,也拖不得太久了。
晁二暗自给其余人打了个预备撤退的手势,当着桑托的面,接着朝青年喝道:“贾晟!咱们一齐把这胡人首领干倒!”
“好!”付尘冷笑一声,面具缝隙间投射出两道阴凉狠戾的目光。
“就凭你们!”桑托不屑冷喝。
付尘知晓其心结弱点在何处,又扬声道:
“晁二!废他左臂!”
“好!”
果真桑托闻言气场陡变,顿然若逼急的疯兽一般劈刀乱砍,势要将对阵两人剥皮拆骨一般。
付尘言语激昂,心中却是一点一点地冷静下来。
从前在无名山中碰到熊狮之类的野兽时,他便知道,一味暴露忍让只能令其愈发得寸进尺,增加自身慌张怯懦。故而对待这等庞然巨物时,必要先鼓舞自身气势,故意惹怒对手,令其发威反击。这一式看似为冒险之举,实则又有技巧于中。恼羞成怒永远立足于影响自身节奏的怒火,于交战之中并无半分益处。故而只要引动对方情绪,其实便为这致胜的第一步。
可惜这等自小得来的道理这些年却未在自己身上认真实践,付尘稍一晃神,立即抑下心头杂念,悉心投入作战。
桑托毕竟不是善茬,这次攻战又是裹带着义无反顾的杀机而来的。付尘几次擦上他肩臂,却又被他迅速躲过。
又过了些许时辰,匪众中有数人支撑不力,坚喊“撤退”,一下子如同打开了泄洪的阀门一般,燕人向两侧低洼处下撤,而胡人得了空处,仓忙若脱缰野马,拱涌着上前奔赴。
晁二自知后方仍有布置埋伏,故而提前先令众弟兄莫要以命血拼,留待之后胡众被迫困于水沼之时再行清剿。
桑托也没忘记原本目标,在这曾断他一臂的燕人和全军行程之中选择了后者,毕竟这次是带着余下所有胡众跋涉而来,若是退缩回西城关内,势必又要受到铁那勒等诸部耻笑。想通此理,便咬牙忍下心头怨气,寻空躲避袭击,驭马前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