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呵哈啊哈哈……”桑托仰天大笑几声,“天不绝我,你还活得好好的,我怎么可能轻易去死……早知你这小杂种之后还来坏我的事,当初在勒金我就不该手下留情,管他甚么王部狼主的,非要你血溅当场不可!”
付尘嘲弄一般地望向他空荡两臂,道:“听闻胡羌一贯以强为尊,不留废物。桑托首领这般,可还有甚么颜面再于将来得见亲族兄弟?”
正被戳住痛处,桑托怒极反笑:“贾晟,你还真以为我断了臂,这时候就杀不了你了?”
“……哦?”
付尘挑眉,私下暗自使力活动着两臂。他肩膀到大臂尚在雪埋处外,而小臂同双手环附身前人僵在深雪中两日,此时硬要拔出来确是不易,又何况他此时体虚,实在提不起重力。
晁二在他身侧察觉出他动作,暗自运气于身,自胸腹胳臂处蒸发出徐缓热力,悄悄活络着青年臂间埋雪。
桑托上前,朝青年前胸抬脚就是一踹,力道不减往日。可惜这半截埋于雪中,付尘只得硬生生受着。
“你且看着。”桑托转又走远几步,两腿蹬踢着雪地中几个同样露着半截身子的人,看样子似在寻常兵刃。
付尘一边用力向上抬臂挣脱雪覆重压,一边吐了口淤血,嗤道:“……愚蠢。”
“你有对付的法子了?”晁二紧张瞧着他嘴角血渍,悄声问。
“杀人一定需要兵刃吗?”
“……难道不需要?”
付尘眯眼,朝其咧唇冷笑,一排齐整贝齿露出,皎亮分明,而又沾染着零星血迹,下唇伸出来一点火红的软物自齿排悠然擦过,点兵点将,数目整全。正好似山林野兽伸展獠牙,高踞石上,眉眼尽是桀骜的不屑。
“这土办法都想不出……居然还敢号称狼族神兽之后……”
付尘自桑托背影瞥去,冷哼道。
晁二面色怔怔,心中实在回味青年方才那神色。明明那蜈蚣似的疤痕诡怖可憎,缭乱苍发怪异丑陋,自其目视渐模糊后,连眼睛都失却了大部分神采。可这异于常人的容色偏生予他一副奇妙的吸引,说不明道不出。
“好了,”付尘终是松络好了小臂骨头,尚且还能提起几分力,已经足够,“可惜这手刃破多罗氏的机会没法留给你了……要不你再试试活动下两臂,一会儿我给你吊着他三分气留待你出手解决?”
“不必了,”晁二艰涩避开他视线,“……你保住自己的命就好。”
付尘未细察晁二古怪神情,此时他正浑身戒备,红光暗泛于眼底,窥伺着远处胡人。在战场上与之交战过的人皆知,这是青年兴奋时方有的状态。盯梢猎物的狼兽,即将饱餐扑食的志在必得。
未待多时,桑托果衔着一把利匕而来,立定于付尘面前,一只脚踩上他左边肩膀,往下压了压,就势半蹲成平视的高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