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假于外人干涉,只存于你我之间。
少年神色动了动,转而又道:“说得好听!若你真有心,以后日日弹给我不可?我要一堆臭烂的废纸作甚。”
聿明沉默。
苻昃等了许久,听不到他回答,心中悲戚难鸣,转首蹙眉看他:“你要给我甚么礼?拿出来罢,让我看看你的诚意。”
看看他,能够值多少。
“随我来罢。”
聿明迈步出屋,苻昃自动随步跟上,诧道:“在外面放着?”
“嗯。”
苻昃看着前侧人,烈日骄阳之下,果真又现出那股道不明的虚幻之感。难道这惯来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也会心愧?他从前只以为若苻昭恒身上尚存几许寻常人的情感,也得是厌恶憎恨之流,方与其外在向来的淡漠相匹。
他也会有愧疚吗?
少年倏然停步,缓缓蹲下。
聿明仿若后背长眼一般,转瞬便止步,回头看他:“……怎么了?”
“我已经好多年没听你同我讲这么多话了,”苻昃撑着两双眼睛盯着他,“……你真的回来了么,该不会是你学的甚么幻术罢?”
“蛮族古法神术众多,却不授无中生有、坐享其成之法。”
苻昃看到他身侧袍袖微微抬起,自其中显露一只苍白素手,竟是作势要拉他起来。
……即便在他幼年垂髫之时,苻昃也不记得他曾拉过他的手。他习文流利,族众当其宿慧早熟,从不将其视作小孩子,可那归根结底只是因为对待的人不同罢了。他在苻昭恒面前再闹脾气,也不见其把当作无知幼童。
苻昃闷声抓过他的手,带着他向前:“……你这样,只让我更紧张。”
如果现在告诉他苻昭恒要寻机将他毙命,他都笃信不疑。
聿明无声地握了握他手心,指尖上一点粗糙很快令苻昃平静下来,步伐也随之慢下。
数载未回,聿明对此处的熟悉程度依旧如故,这点让少年很是稀奇。
林树间,蛮地特有的花草芳香四溢。二人又拐了一道弯,苻昃方意识到他们是要去哪儿。
“咱们这是去寰枢坛?”
“不错。”
苻昃讷声,也不愿再猜度他究竟准备了甚么,只一味跟着他走。
转眼间,二人便来到这南蛮至圣宝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