丘闻持杖的手一犹豫,旁边的石坤长老主动接言:“我来为其作保。”
苻昃冷笑:“那就请石坤长老单独同我进阁验证便是。”
石坤方欲上阶,丘闻手杖朝其一拦:“……石坤。”
他总觉这其中有些端倪,一味听凭这小儿安排只怕要生乱,又扬言道:“祭司,倘若这里面有您所施的幻象禁术,又当如何?”
“丘闻长老多虑,这蛮族先神前,我怎敢拿这等雕虫小技瞒骗族众?”
丘闻拦在身前的手杖如旧,石坤独站在原位亦不敢妄动。
苻昃低眼同那阴险执拗的长老对视,边以三指擎天,冷言:“以先祖凤灵起誓,以历任祭司先神起誓——”
“不以古巫神术相欺族众,掩盖真相,”苻昃盯着他,“丘闻长老也切记,您现下所为,是以南蛮族权挑衅先圣神识。父王临行前本就属意我携领长老商议族内事务,我看,倘若今日结果并不如您所愿,就还请丘闻长老将手中领事权交掌于我。”
石坤见状,低声唤了他几声,丘闻方才缓缓撤下手杖。
石坤只得硬着头皮登上条阶,行至少年身侧。
苻昃面挂冷笑,朝其道:“石坤长老便随我进来看好了。”
转身将阁门推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窄缝。
“您请。”
石坤进阁。昏黄光烛间,只见偌大厅堂古朴庄严,中庭赤字醒目,直击来者心胸。层叠柜格间的书录、宝器、蛊种鳞次栉比,极有秩序地穿插成了阵图之形。横柱雕栏洁净无尘,又哪有半分沾染灰烬的模样?
长老顿时面若死灰。
“长老可要上前仔细翻察一遍那册录可为空文?”身后少年道。
“……不必了。”
少年自其后靠近,仰首靠其耳边道:“石坤长老应当比我清楚,命中无此受任之福,贪得无厌,僭越事权,可是要付出代价的。”
石坤再抬头,眼中只现那 “吾魂兮无求乎永生”赤红言语,心惭悲戚,惶惶道:“明白了。”
苻昃侧身,石坤又自那狭窄乌暗的缝隙挤出去,外界天光白炽,乍刺了双目。
石坤看向一众探询的眼神,扬声道:“阁中确有先祖籍录珍宝……传言不真。”
苻昃在旁轻声提醒:“我不杀生,也不愿为难其他族人。还请长老自行了断罢。”
石坤转身对上少年冷酷淡然的神情,忽笑了一声,瞥了眼下方紧盯此处的丘闻,伸手向心口一记重击,身体应声落地。
旁观众族人皆没料想到事情不过几个时辰,居然就发展至此种地步,不禁为这闹剧大惊失色,直忏罪过。
苻昃施施然抬步下阶,行至正中央那面色铁青、头发花白的老头儿身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