苻昃笑了一声:“不若还是用个你们和我都熟识的法子来检验一番……方才既然说了听我的话,那你们现在都把右臂的袖子撩起来。”
几个制蛊人哪能不晓得他要作甚,原本琢磨着其他心思的杂乱念头随之而散,渐渐沉落成了无边的灰烬。
苻昃盯着他们面如死灰地拽起袖子,暗自冷笑了一声,道:“……这是我自己研制的蛊种,还从未给别人用过,你们可有福气了。”
少年自怀中掏出一银锁模样的镂空纹器,自缝隙中触动某一机关,便见这未至掌心大小的纹器自中间裂开,里面的东西纠缠蠕动在一团。黑黢黢的,如同聚蚁噬心,教面前一众同巫蛊术相生半辈子的制蛊人都顿起恶心之感。
苻昃将其按顺序接连种在那几人臂上,边道:“一旦上了这蛊,你们之中但凡有人生异心,暗中同他人勾结,便会当场暴毙,尸骨不存。”
看到脸前人冰冻的神情,转又笑道:“若是你们听我的,还是那句话,也有天大的好处等着你们。重罚之上有重赏,你们如果是愚笨的人,想必在丘闻那儿就不会受提携了……都听明白了罢?”
“……是。”
这几位并未想到,这位喜怒踪迹无常、比之苻璇脾性有过之无不及的继任祭司,果真于次日就不见了踪迹。他们按吩咐持了其诏令入守蛮宫,而被囚禁关押于家中的数位掌权长老,尚还被封锁着内外联通消息,不知其私下仰赖的人手已被人于此时撬了墙角。
南蛮境内,无人知道这现时已身领逻些族权神位的少年又到了何处,可自族中种种轮权风波之后,也无人对其行事再敢有异议。
数日后,由旧日燕兵义民遴选而来的赤乌义从中,忽闻报一异信:
“报!回将军,营外有一蛮族少年孤身而来,说是曾有约定,要面见将军。”
男人自桌案抬眸:“甚么模样?兄弟中可有见过的?”
那兵卒忆道:“长得……看上去是个享福享贵的少爷,刚才来禀的路上,似是碰见有弟兄说之前见过。”
“让他进来。”宗政羲沉声,将手中书册一合。
须臾,帐帘被掀开。现出一白衫少年,率先朝其言道:“方才我来时在营地外被几个士兵拦下,我一个不带刀枪的,他们都敢拿刀威胁,所以就拿了些我在蛮地新制的玩意儿叫他们睡一会儿……你且放心,不伤及性命。”
宗政羲冷道:“我怎记得当初,有人说过燕人死活再与其无半点干系,怎么今日还亲自前来,说同我有约?凭空何来的约定,教你大言不惭,如此直截入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