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没甚么,”付尘错开眼,“就是怕一味盯着仇凤那里,别处又有突然生出的乱子,照看不及。”
“不瞒侄儿,”赫胥猃道,“若是燕地上的事,最大的隐患,也不过是仇凤——他手里的赤乌义从,是燕人。”
付尘缓慢抬首同他对视,目色冷然。
赫胥猃也坦然迎上他目光,肃厉道:“何况他又有旧日燕国贵胄的身份。”
付尘定声:“三叔不信他,总该信我。我能为他作保,仇凤,不会为三叔心中忧患之事。”
赫胥猃赫然一笑,下颚的苍须挣动。不似讥嘲,纯粹是由心的叹笑,还有些悲苦意味。
“这话我听着耳熟得很呐……”他正了正脸色,重新回归平静,“几年前在胡羌初建铁骑时,他也是这般坚定地在我面前为你作保任领首的……可是,我的侄儿,你那时孤身一人,无所凭依,就算真的做出格了,想杀你惩戒,根本都无需将消息报送到我这里。可仇凤手里的,是他自己组的军伍,怎能不令人忌惮、不令人怀疑其用心?”
“您定要这般想,晟也无可劝谏,”付尘低首,“我会听您吩咐,起军西行,您放心。侄儿只想提醒您,也不要一味将目光投放在仇凤处,燕国初灭,百废待兴,还是有不少暗中的隐患即时发生,请您莫要掉以轻心。”
赫胥猃颔首,算是应答。
“若无他事,晟就吩咐下面准备了。”
“别急,”赫胥猃自案上拿起一物,伸手递过来,“你拿好这个。”
付尘上前细观:“这是……”
“这是獦狚铁骑的委命状,上面写的是胡羌古语,你应当不认得,”赫胥猃道,“原本我们胡地不兴这一套的……只是你身份特殊,若是部兵里仍有不听话不服气的,直接拿这个堵上他们的嘴便是。毕竟我不在场时,他们能使甚么手段借口,我心里大概有个数……还有你爹的那块玉,要好好留着,我的那块已经寻不见了,你还存着一块也着实珍贵。”
“三叔,”付尘捧着那布帛,道,“您知道……我……”
赫胥猃打断他:“这也不只是我一人的意思,前天晚上晁二还特地过来跟我请命,以后就打算跟着你了。换了别人,哪怕是我自己,我都得疑上几分真假,你就不同了。倒是选了个好弟弟在身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