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不作声,他反倒扯开了话匣:“你不问问缘由?”
宗政羲将视线由书卷上墨字偏转开来,淡淡道:“你说。”
“我笑你……竟也会有些常人的情绪,倒是罕见得很。”
“我如何不是‘常人’?……人非草木,怎会没有七情六欲。”宗政羲一抬目,映入眼帘的便是那被石子压覆的帐帘,无奈强风自缝隙渗进,还是使其挣扎着扬起脆弱一角,虚悬空中不上不下。两方抗争,谁也不相让。
“再冷酷的人都有情有欲,这我相信,”苻昃向后靠在椅背上,悠悠道,“只是有的人,偏偏缺少那么三两种,所以看起来,就格外地不近人情。”
“也许只是有意自我设囚,不为旁人所见罢了。”
苻昃从侧首边瞧了他一会儿,目光又飘远至帐顶,呼啸声隐约增强,隔绝在外的风沙好似要破帐而入。
巫马孙独立围阵之中,于黄沙之中眯眸看向三面将领,冷笑一声,挥起凤嘴刀拦身横斩。
孙广几人之前已与其在战场上交过手,知道其强项在何处。这蛮将力大无比,虽是年纪轻,但若拼起武功力道来,比他们这几个老兵还要甚知。
几人勠力围攻巫马孙,企盼这蛮将能如前几回一般焦躁大意,便可给他们几人漏下空子,趁虚抓住其短处。
“巫马!”
自蛮军阵中忽冲出一将领前来援助。
戎泽吸取前两回的教训,知道这几个燕将是专盯着巫马孙这个领首前锋攻击,便特地留意着其动向,不敢再大意失守。
“你前攻!我掩护你后背!”戎泽于黄沙中半睁着眼,朝其呼道。
巫马孙得助,攻袭愈发放开手脚,急促硬密,不给对方可乘之机。
相持之下,这几个燕将中皆有大小负伤。
又是许久时间恍过,蛮军之中,不知是谁向空中散射一烟弹,只听“嘭”得一声磅礴乍响,原地上兵众全身一激灵,自山坡拐角处涌出一大批蛮兵来。
“还有后手!”
范行眼睛最尖,一下子意识到状况。
几个燕将没想到蛮人这回下了狠手来,今日风沙颇大,天公不作美,本不是行战的好时机。又赶上蛮军学聪明了,有备而来,就更不可任其随意施展本事了。
“……待会儿见机不对,随时做好撤军准备!”孙广暗中提醒其余几将。
关外野地沙场上,两方军队混战不休,已至酣时。在通向此处的官道末处,又悄自凑来一批军伍强骑,蹄声脆利。
三个领首在先的燕将多已气喘,反观巫马孙,更像是被这打杀之事激起血性来,本就是蛮地中出了名的勇壮斗士,在此绝境之下,更是抱着雪耻之心执力向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