付尘回转过身,再次沉默思索了好长一段时间。
帐内其余两人都是堪破这大致状况的局外人,偏偏替其做不了抉择,举步重担全压在付尘一人身上。
“……怪只怪已知的讯息太少了,”付尘喃喃,一边整理着思绪,“来人禀说为燕人,倘若真是燕人,至多是像当初晁二手下的兵卒一样,出身山野民间,反抗胡族。这等暴乱,赫胥暚可有明确理由在各城围调兵,只需瞒下胡主失踪的消息即可;若是之前的那些叛部也有掺和,纸包不住火的事,无非多要在其中搜寻证据,设法避开叛部眼线。晁二那边已经带了两千人过去,若是他再率兵把这獦狚铁骑凑了个全整,来日究问起来,也是他违命理亏,得不偿失。”
愿只愿此次仅为虚惊一场,三叔福运方至,无该罹受无端灾患……
付尘安慰祈佑着,强自抑制下心头担忧,一边反复考量着进出的利弊优劣。
一切都能被说服,唯独心头的忧虑不能。
可感情误事的错他也不是头一回遇上……思及方才见得的晁三,便又顺势想起庞师傅来。左右为难间,还是在最后作出了决断:
“我不走。”
夜间,沙立虎入宫复命,交代白日依令行刑之事。
苻璇听毕,没多说甚么,而后又唤人押进来一蛮卒。
“你认识么?”苻璇淡淡问。
沙立虎打量了一下那人,搜寻记忆未果,只斟酌答道:“……应是军中一普通武卒。”
苻璇转向那人,道:“你把你今天下午对孤王说的话,再向沙将军说一遍。”
那兵卒嗫嚅着口唇,显然被吓得出不了声。
沙立虎见这等架势,也不敢随意出言。
苻璇竟也不多追问,只向沙立虎道:“今日午后,这人跑过来对孤王说,你曾委派他陷害巫马孙私自遣兵、刚愎自用、不服管教,还因相互间的私仇暗中散播军中流言,以至于巫马孙军心旁落,到了战场上都要落得无人相救的境地。”
沙立虎当即跪地:“尊主明鉴!末将不曾做过此等事!”
“……起来罢,孤王没说不信你,”苻璇笑了笑,“这不是专门把人给你绑来了,如何处置,就看你的了。”
沙立虎起身,不待多言,拔出腰间蛮刀,一把向侧边押着的兵卒砍去,血溅当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