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沉默之间,付尘略一思索,抬首朝向男人处,道:
“……此法可行。”
见宗政羲没回声,他接着补道:“可以在掘堤之前事先知会当地城围百姓,令其暗中避开引水线路……至若堤坝之事,能立亦能破,来日再修未尝不可,倘是留下蛮军这个隐患,死伤只增不减,还徒使百姓提心吊胆。”
付尘明白他犹豫为何,又自座后站立起身,目光抬向上:
“这回听我的……若有差错,来日追责在我。”
青年鹤立于众人间,神色坚笃。
旁人看着,只觉其相互对峙之色不言而明。毕竟青年自领军队,身份尴尬,虽说从前有隶属情分,可此时却不同他们一般听凭男人委任。
魏旭旁听此言,也即时抱拳补道:“……末将一同担过。”
宗政羲神情同样端肃,道:“通知百姓回避亦需时日,若是来不及,提前令苻璇闻风而逃,又当如何?”
“……一法为一法,总比无动于衷多些胜算。”付尘坚执道。
两人互不相让,直到旁边一道脆响的声音冒出:
“这事儿交给我办罢。”
众人循声望去,竟是窝缩在侧的少年出言。
苻昃扫过一周将众,在付尘身上顿了顿,而后道:“反正时下已经兵临城下,若是能攻进汾瀛,这战局便已可落定。我入城去同苻璇见面,自然能够设法拖他留在城中。你们再要攻城,也便不必担心他的去存。”
众将皆露出怀疑之色,毕竟这话若是颠倒着想,便是苻昃自知尾战将至,提前回到蛮主身边,告诉其亲生父亲他们的谋算,然后提醒他早些退回逻些,保命为安。
毕竟谁也不会想着,真能有亲子愿意帮着外人攻打自家军队。即便此前数月间连战未寻到端倪,可再深的仇恼也不至于就眼睁睁地要置父于死处,未免令人心生寒意。
未及商讨是否能行,只见挺直站立的付尘陡然出言:
“……内急,先撤一步。”
语毕,青年僵冷着眼眉回身而退,未向他人投去一眼。
宗政羲眯眼凝视其背影,不语。
底下有人在其出帐后非议:
“……这小子怎么还是这么狂,我之前以为他改了不少。”
“本性由此,你奢望着他能迁就多少,能尽心帮咱们已经不错了,你还要求着人家非得鞍前马后、跟当初一样做个小卒任你差遣呐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