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恋尘。”
“……何解?”
付尘侧首时,宗政羲就这么撩起一线瞳眸看向他,呼之欲出的情愫和少有涌湃的浓厚心念交杂而生。男人惯常漠然,何曾有过这等赤|裸的目色。只在这一瞬,便已令他心旌摇曳,不能自已。
青年屏住了呼吸。
“半生颠簸欺瞒,尘嚣散尽,此心安处,仍在人间。”
付尘蓦地撇过头,望着右侧那半开的窗扇,不看他。
宗政羲同样未再多言,从身后用狐裘拢住他身子。
窗外黑天难辨,视线愈发模糊,付尘少有被敌人以外的人逼得无措,但他不愿这样。
后脊热度攀升,停顿了许久,他方才清了清嗓子,如常道:“……换个名字罢。”
宗政羲捡起地上石埙,又把那株昙花捧在手里,两指轻拈其瓣,道:“……既是赠予你的,你想改成甚么就改。”
“叫‘同尘’,怎么样?”
“……如何解?”
“无解。”付尘扭头对上他视线,目光执拗。
宗政羲低笑应道:“听你的。”
付尘将手中的乐谱悉心折起,放进胸襟前的衣领中:“……谢谢。”
宗政羲低觑花叶,闻言只是淡淡勾唇:“投桃报李,同我客气甚么。”
付尘一回首,便看到宗政羲手里弱不禁风的白昙,顿生羞恶之心:“我不喜欢那花,把它扔了罢。”
说罢,便要去抢。
宗政羲眼疾手快,稍一移臂,避开其攻势,挑眉道:“你送我的东西,我喜欢就行了,你扔甚么。”
“……我改日再送你个别的,”付尘见夺不过,直说道,“把这个扔了罢。”
“我若不愿呢?”宗政羲同样执着,虽是冷淡面色,仍有意调侃道,“……你打算再送我个甚么,常青藤还是万年松?”
付尘回眸瞪视,二人相峙半刻,各自都绷不住笑起来。
“……好了,”宗政羲捋了捋青年耳后鬈发,温声道,“你根本不必纠结这个,见你平安无忧,我就足够欣喜,这可比甚么都来的实在些。”
平安无忧……可这对他而言又比甚么都要困难。
二人各自沉默,当是想到一处去了。
付尘不愿纠结在烦心事上,转变了话题,质询道:“……是你令魏旭跪在外面的?秋夜风寒,连跪了两日难道还不解你的气?”
宗政羲轻哼:“我没责令他跪着……可是有人畏罪潜逃,数日不返,便有人主动愿意顶罪受责。我倒是令他回去了,可他硬要担过,你说说,这罪过在谁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