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再一前挥,停守在旁的獦狚蹬腿跃跳,只这一下,就精准地坐在王座之上。
一鹰一兽不顾下方他人眼光,于王座内上下对视,互不相让。
付尘这才施施然转过身,淡目睨扫过两旁坐立各异神情。
乌特隆部诸人直身抬臂,向二人行部族内胡礼。
其余诸部人憋着一口气看着中央那人,微有尴尬。
场下一片静默,赫胥暚在旁一一看过,而后出声道:“诸位这几日一直有事叩问相询,到了此时,怎么偏偏不作声了?”
“公主晾了我等三日,现在,是不是要先给我等一个交待?”有一部族首领道。
赫胥暚扬眉反道:“当时我命布瓦通晓各部的事宜清清楚楚,我不觉得还有甚么可犹疑的。你若有问题,不妨现在提出来。”
“我来说。”
未及那首领出言,付尘便接过话头:“有关三叔死讯,本是数月前便该通禀,由于各地动乱未休,虑及安定,方才于三日前公布。但暗中谋划偷袭的燕人已经受死伏诛,偿命谢罪,事情便就此而止……至于,我的身份,如何确定不必当众再多言。但此前乌特隆部宗谱早已更改增添上我名姓,并且,三叔在黔南便已将其公诸于獦狚铁骑诸人,且将领辖权交付于我。这五千精骑是三叔殚精竭虑所训,其中来源,不仅有我王部中人,胡羌大小十八部族,皆有精锐挑选入军。今日在座的诸位首领,即便于我本人存疑,也不该不信自己同部族众所择。”
语毕,草场所立千众呼号:
“为继任狼主是从!”
这呼声由四面散播,由于人数多、场地大,许多在众人最外沿站立的骑军听不到起始信号,故而这喊声是由付尘所立位置,一层一浪地向外传播,并不齐整,但句句都能令军士身边人听到。浑厚混乱的声响反倒营造出一股逼人的气势来。
许久之后,这喊声方止,依旧是一层一层缓慢止休。付尘看到,诸部首领面上多少都有些松动,大概也被适才那呼喊触动了心神。
安静之后,他又道:“獦狚铁骑一经组建后,便亲入燕蛮杀阵,而今已算是也算是凯旋而归……这三日时间,我已予以诸位消化这些消息。我并未立下誓言将会如何,但务必,会保下三叔生前所立功业,不敢怠慢。”
底下人各自相觑,似也在考量当下场景,不甘心就这么几句话就让他把事情越过去了。
“我再补充几句,”赫胥暚在旁启言道,“有关身份之事。在座诸位首领中,有许多比我年纪要长些,当初父王登任之时,也有人曾拿我祖母燕人身份诟病之,但事实便如后来所现。那时我尚未出生,没有亲历其事,但在座诸位里有许多见过的,应该比我要更熟悉当时的场面。兄长虽然自幼不在胡羌,但身份血缘之事,有族兽同父王亲验为证,不存质疑。且而今之状,我胡军强悍,领土已拓至燕南,这领首之人势必也要有雄心才能,通晓兼掌胡燕广地事务,方能统管南北。由此,兄长为不二人选,不当有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