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8页(2 / 2)

    这日,他失足落水,是平日里相处不错的一位儒生好意拿了自己的衣衫叫他换上。

    细密的阵脚,顺滑的绸缎,使得他忽略了衣前一处微微凸起。

    这信是哪来的已经不重要了,因为柏砚知道,欲加之罪,他就是滚了钉板也无用。

    旁人看不见真相,更别说他们不愿看见真相。

    被投入诏狱的第一夜,柏砚还在想自己到底是惹了哪方人物,不过报复,竟拿出“通敌”的罪证,也未免太看得起他。

    直到……有人软硬兼施,在那逼仄又漆黑腥臭的地方,逼着他招供,雪白的供书,墨黑的字,却是对平津侯府无情的抹黑。

    平津侯通敌,世子消极怠战,二公子恃才傲物以下犯上……一桩桩一件件没一个是真的。

    柏砚盯着那墨黑的字,只一遍看过去便烂熟于心。

    过目不忘是天赋,知恩图报是本能,他撕碎了面前的供书,冷眼看着面前的牛鬼蛇神,嗤道,“上不得台面的东西!”

    激怒对方是显而易见的事情,柏砚不觉得意外,所以被鞭打被炮烙,甚至被贴加官……险些窒息而死。

    即便是死亡降临的前一刻,他都没有半分松口。

    平津侯府满门忠义,那些臭水沟里的老鼠跳得再高,也脏不了他们半分清誉。

    在诏狱的那段时日,他受尽折磨,但心中越发坚定,每一次上刑,他都安静地像是死了,即便咬破了唇,满鬓冷汗,他都知道……平津侯府是推不倒的大山。

    巍峨,坚若磐石。

    也在支持着柏砚继续苟活!

    但是。

    这座山被人毁去。

    柏砚清楚地记得,在听到平津侯身死的那一刻,他脑子滞了一瞬。

    怎么可能!

    柏砚失笑,萧叔那样厉害的一个人,像巍峨高山,能平海撑天,撑起大梁的天,怎么会死?

    可是死了就是死了。

    柏砚再不信,它也是现实。

    柏砚心里的大山松动了,在连续被鞭笞杖责后,柏砚终于病倒了。

    他胡乱地低喃,无数次看到平津侯躬身牵住他的手。

    “小孩儿,跟我回去?”

    柏砚怔愣了许久,最后狠狠挣脱他的手,“不要!”

    他不知道自己想到了什么,像是自己是一块污糟不详的物什,生生退出很远。

    看着平津侯坚毅且温和的脸,柏砚又颤着声喊,“你别死,你是好人……很好很好的人……”